“刘大人，您这是哪的话，小人实在听不懂啊。”
裘金摆出一副被冤枉的姿态，“自从水患开始以来，平和府上至刺史裘大人，下至各位地绅百姓。
我们可谓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从不敢懈怠分毫，就是想要拯救更多因为灾祸受难的百姓。
眼下，您也看到了，刺史大人为了灾情一事实在忙碌，脱不开身，可又放心不下百姓，小人这才腆著脸求着帮忙。
不管是城东城西，还是城南城北，只要刘大人您一声令下，小人绝不含糊。
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周到的，您直说，能做的小人一定做，小人做不了的，可以去求我们刺史大人。”
“你话说的好听，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吧。”刘善民冷哼。
他根本不吃裘金这一套，这些天他有眼，自然会看，有耳，自是会听，“民以食为天，律法有言，灾祸期间，当地主官者救助百姓施粥时当以官粥为主，民粥为辅。
期间，施粥一天两顿，筷子不斜、布包不渗，方为标准。
可你看看你们这些天施的粥，筷子浮水，人头照影，那是粥吗？这根本是在糊弄本官，糊弄百姓！”
粥比米汤还稀，里头有几粒米他都看的清楚。
如果不是陆大人还没来，刘善民非得告他们一状，单是筷子浮粥，就要人头落地。
刺史府的人这样支差应付，分明是无视朝廷律法，没把老百姓的命当命。
“刘大人，说话容易做事难啊。”
裘金长叹一声，像是对刘善民这么大气性很无奈，“平和府可是小人的根，家乡糟了患，乡亲受了难，小人也是心痛。
可此次水患有多严重您也看到了，灾民更是不计其数，朝廷的赈灾粮还没到，州府的粮仓远远不够啊。
不是小人故意把粥熬成汤，可眼下没有粮，仅有的一点米要是不熬成汤又能怎么办呢？”
“那本官怎么见到有的民粥却比你们强。”
这些日子，刘善民并不闲，他几乎跑遍了平和府的受灾区域，在寻找受灾根源和救助办法。
中途遇见过民间一家施粥的地方，人不少，但却不乱，每个人都老实排队，没有别的地方出现的强打，抢粥现象。
更是连施的粥都达到了之前他所说的标准。
听见刘善民这话，裘金转了下，又笑开了，“刘大人，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虽然我们无粮暂时做不到这些，但有人能做到，不管是谁，但对那些难民来说，就是好事啊。”
裘振炜这个管家，可真是有一张好嘴，难怪他问对方要人手，他立即就把眼前这人送来了。
想起人手，刘善民更不满了，“看你也像是读过书的，身为裘刺史的管家，该知道本官此次被朝廷派来就是为了水患之事。
为何刺史府不予以配合，连巡查的人手都不给本官出？”
“这......”
裘金顿了顿，显得很为难，“不瞒刘大人，小人是裘府管家不假，可小人管的都是裘大人的家事。
对于刺史府的大小官务，小人没有资格知道，裘大人也不会告知小人，还望恕罪。”
“你！”
裘金里外一番话下来，竟是滴水不漏，好一个刺史府只管家务的管家。
刘善民说了半天没有一点效果，气的甩了甩袖子，“不妨事，既然裘管家什么都不知道，本官也不勉强。
左把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陆大人就率领救灾大军赶到平和府，到时，自有其他人来与裘管家谈话。”
说完，刘善民转身就走，也不跟裘金再浪费时间了。
“再有一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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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金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忽然被人打断。
一个刺史府的小厮披着蓑衣快速跑进来，朝裘金拱拱手，递上一个钱袋，
“裘管家好，小的奉老爷之命来给您送上一百两银子，说是这几日辛苦您了，让您再委屈几日，等事情了结，老爷还有大赏。”
看着小厮那阿谀奉承的模样，裘金摆出他当管家的招牌笑，掏出一贯钱，扔给小厮，“行，我知道了，你告诉老爷，让他放心。”
“好咧。”
得了跑腿赏钱，小厮乐得很，又谄媚了几句裘金的好话，才离开。
裘金等人离开后，把钱袋在手上掂了掂，确实如小厮说的，银子不少，裘大人这次，很大方。
得了赏银，本该是高兴的事，可之前那股不安忽然又萦绕上来，让裘金感觉很不好。
想起刚刚刘善民说的话，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雨幕，裘金攥紧了手中的钱袋。
——
“什么难做，怎么，陆大人不舒服吗？”
刚打开门，时矜就听见陆九卿的话，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上下打量。
神情恹恹，眉梢微蹙，脸色更是冷了几分。
时矜眸光瞬间暗沉，抬手就要给陆九卿诊脉，被他一把打掉。
“我给你看看。”
“四殿下如何？”陆九卿反问。
“死不......”
对上陆九卿的眼神，话都在嘴边了，时矜又拐了个弯，“没事了，箭已经取出，血也止住，明早就会醒。”
“二殿下听见了？”陆九卿又问。
“啊，本宫听见了。”二皇子连忙回答，“老四没事就好的，多谢时大人，等下本宫就去看看他，只是这个......”
“既然人已无事，本官就先告辞了。”
陆九卿话都没等二皇子说完，直接站起身，带着人就走了。
时矜见他离开，也跟着离去，话都没和二皇子说一句，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上一眼地上那个残缺刺客和乱七八糟的血迹。
......地上这个刺客怎么办？
二皇子默默道。
他们都还没问完啊，只从刺客口中知道了是裘振炜派他前来刺杀老四的，原因什么的，都还没问。
人这就走了？
“二殿下不必担心，人北厂会带走继续审问的。”
跟着时矜从四皇子房间出来的芫华还站在原地，等他出声二皇子才注意到人。
刚才视线都在陆九卿，时矜，还有那刺客身上了。
芫华说完，北厂的人就上前把田方拖走了。
不过比之前又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不忘捡起他的断肢，其他的拿着擦洗工具在清洗田方留下的那滩血迹。
看起来十分熟练和专业，一看就知道干了很多次。
“稍后属下会把药方送来，您派人按时熬给四殿下喝就可以了。”芫华朝二皇子微微俯身，“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
不是，这全?是不准备让他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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