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得,人家是专业的,有自己的行规,被抓想来也宁死不屈,再说,四皇子受伤,他们还能真的不管,把人丢路上吗?”
“你还嘴硬,还嘴硬?!”
裘振炜一巴掌呼裘保林脑袋上,他当时就不该相信他什么为父分忧的话。
一个整天吃喝玩乐的败家子,能有什么好主意,他也是迷了心窍,竟会相信这混账东西。
裘振炜恨不得打断裘保林的腿,可一想到他是自己唯一的种,又下不了狠心,气的直喘粗气,就差翻白眼了。
“您消消气。”
裘保林想递杯水给裘振炜,压压他的火气,一低头,茶杯在地上碎着呢。
那算了。
就干安慰吧。
“裘金去哪了?”裘振炜坐到椅子上缓了半天才勉强回了血,语气略微平稳了些。
“自从都水司的那些人来了后,您不是派裘管家代表刺史府亲自去施粥了吗?”
啊,对,裘金派出去好几天了。
为了那些个灾民,整天被刘善民的等人指使的团团转,除了第一天晚上来给他汇报了消息,裘振炜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人了。
也是,裘振炜反应过来, 但凡裘金还在跟前给自己出个主意,他也不至于耳朵一热,听这混账的话,眼下弄了这么个要死不死的事。
“你去,把人给老子叫回来。”
“恐怕叫不了。”
裘保林站在原地没动,“裘管家前两日就被刘大人调到城南施粥了,离刺史府太远。
而且那人被抓,那边难保不会给刘大人通信让他防范,咱们贸然前去叫裘管家回来,恐怕会打草惊蛇。”
这脑子又灵了?
裘振炜惊讶的看着裘保林,那打量的眼神把人看的有些发毛:“怎,怎么了爹,我说的不对?”
“你这脑子怎么一会儿管用,一会儿不管用的?”
“啊,这......”
裘保林讨好的笑笑,“爹,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堂堂刺史的儿子,再笨能笨到哪里去?
以前是儿子不懂事,没有上进心,我这不是开始改了嘛,您就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半天了,裘保林这马屁总算拍对了地方,让裘振炜的气勉强下去了一些。
“那你说,不叫裘金来给我们出主意,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应对?”
“那就看爹舍不舍得裘管家了。”裘保林眸中倏然划过一抹阴狠。
“什么意思?”
裘振炜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脑子可能没有那么聪明,那也绝对不是个蠢货。
聪明的人不见得会做官,但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一定不是个傻子。
为官却又不仅仅是为官,而是官场的人情世故。
裘保林这话太明显了,裘振炜虽明白,但更想知道裘保林打算怎么让裘金为他们分忧。
“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那个刺客宁死不屈,什么都没说,那咱们自然无后顾之忧。”
“你这不是废话。”
这一条太过危险,根本没有半点保证,跟回到原点没有半点差别,裘振炜一点也不能安心。
“哎爹,您别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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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保林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扫之前那傻了吧唧没脑子的蠢样,平白竟也显出几分聪明来,
“这第二条,就是那个刺客招了,说是我们刺史府下的手,
可刺史府这么大,狗仗人势的人多了,谁能借您名义行这样大不逆又不被怀疑的事,舍裘管家其谁?
到时候人来了,咱们直接把裘管家踢出去顶包不就行了。”
“你这话有理。”
裘振炜被裘保林一番话说的心动,这无疑是一条十分好的计策,但他却又十分犹疑,毕竟裘金跟他们裘家多年且忠心耿耿。
何况,裘金知道的事情确实有点多,如果把人交到陆九卿的北厂手上,以他们的手段,那跟他自己承认基本没分别了。
要是让裘金知道,还是他们父子把人推出去顶锅的,说不定裘金不用北厂审问,自己主动就说些对他们不利的话。
“爹是担心裘管家背叛我们?”
“他知道的太多了。”
比他亲儿子裘保林知道的都多。
“裘管家的弟弟不是还在府上吗?”裘保林笑的轻松,“何况,想要一个人不能开口的办法有很多。”
“你是真聪明了不少。”裘振炜感叹。
“都是遗传爹的,”裘保林不忘继续拍马屁,“当然,爹也不要觉得咱们做的狠心,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当然,还有另一小条,还是那个刺客没供出咱们。
那咱父子俩这些话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裘管家并不会知晓,自然就不会影响他的忠心,他以后依然替您效力。”
“很好。”
这下,裘振炜确实安心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不能再出差错。”
“您放心,这次保管不会有意外。”裘保林保证。
裘振炜抬手拍拍裘保林的肩膀,那里有些不太明显的水迹,应该是匆匆过来被雨淋的。
“这两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办完这件事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花销。
不过特殊时期,还是要低调点,都水司的人都在,说不准这两日那几位也该到了,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您放心,花销儿子肯定要支的。”
裘保林笑的吊儿郎当,跟以往没半点差别,“但是儿子也是有分寸的人,玩乐不在一时,等他们办完差事,离开我们平和府,儿子再好好玩玩。”
“你知道就好。”
“那儿子就先回去安排了。”
等裘保林走到门口,裘振炜又叫住他,“派人给裘金送一百两银子,就说是这些天辛苦他了。”
“裘管家果真得爹的信任。”
裘保林从墙边拿过伞,再次撑伞走进雨幕,裘振炜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何时起,他儿子竟也长得这么高了。
城南。
一个相对简陋的府邸。
正在跟刘善民说话的裘金心头倏地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裘管家,本官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当然。”
裘金一瞬间就恢复了神情,收起思绪,对着刘善民笑笑,“刘大人说的话小人都听着呢。”
“既然都听见了,为什么从来不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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