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
谢云卿撬开窗户，纵身跳下的瞬间，屋里的灯骤然亮起。
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待适应光线，便看到时清月站在面前，冷冷睨着他。
谢云卿微微一怔，随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啪”地一声脆响，时清月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谢云卿被这力道打得偏过头，金丝眼镜歪斜著滑到鼻梁，他伸手扶正时，指腹蹭过嘴角的血痕，转回来与她对视。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噷叠在斑驳的地板上。
“你有病吧。”时清月的胸膛剧烈起伏，随后抓起一旁的杯子想朝他砸去，又怕动静太大吵到父母，最终还是放下杯子。
冷声质问：“大半夜爬我窗户，这就是谢家的教养？”
谢云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她看见他喉结滚动，听见他用低得几乎发哑的声音说：“清清，我只是……”
“只是什么？” 时清月冷笑，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领，“撬锁、爬窗、私闯民宅？你当自己是贼还是变态？”
谢云卿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想见见你，清清，我真的...生病了，你能不能疼疼我。”
时清月猛地甩开他的衣领，后退两步嗤笑出声：“生病？你倒不如说疯了！谢云卿，你现在这副样子真让我恶心。”
谢云卿眼里布满痛楚，踉跄著扶住床沿，吊著石膏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柜子，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我们的那些情意，你就真的不在乎了？就算分手，你也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时清月听着这话，心底腾起无名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揪住他衬衫狠狠一扯。
“不然呢？你都是前几任了，还指望我记着你？今晚我没报警，就算好的了——”
拉扯间，布料撕裂声骤然响起，他衣服上的纽扣崩落在地，露出一大片胸膛。
时清月的动作突然僵住——
谢云卿精瘦的胸膛上，心脏位置，暗红色疤痕蜿蜒成 “时清月” 三个字，边缘皮肤翻卷，像是用锋利小刀反复刻过，宛如盘虬卧龙。
这不是纹身，是用刀子一笔一划刻下的烙印。
谢云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乀露的胸膛，将衣服拉好，遮住那满目的伤痕。
“这就是你的疯病？” 她压低声音，指甲深深掐进他锁骨肌理里，沉沉说道，“用自虐证明深情？谢云卿，你真是病得不轻！”
话音未落，谢云卿突然扣住她手腕，灼热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一丝急切和无奈。
“我能怎么办，这几年我一个人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但我不能，清清，我必须找到答案，否则我无法安心。”
“我知道你当年很疼，我也疼啊，我更不想背负著‘出轨’和你错过......”
时清月的指尖在他锁骨处骤然僵住，指甲还陷在他肌理里，却再没了用力的力气。
谢云卿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痛呼，像根细针扎进她心脏。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光在他眼底碎成一片银汞，她看见自己倒映在那片碎光里，嘴角还凝著未消的冷笑。
“谢云卿，算了吧，别把自己困在原地，我已经走出来了。”
“走出来？”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涩，“这些伤口从来没好过，你告诉我，怎么算走出来？”
“够了。” 她别过脸去，声音却比预想中轻了许多，“以后别再见了，你走吧。”
谢云卿站着没动，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向那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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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垂下眼，没说话，走到窗边，放下几颗薄荷糖，顺着墙边的楼梯，一步一步地爬了下去。
月光洒在他背影上，显得格外孤寂。
她跌坐在床沿，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板上的纽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云齂纽扣。
当年她亲手替谢云卿挑选的样式，他嘴上虽然说著嫌弃，却一直用到了现在。
还有那薄荷糖.......
时清月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胸口忽然闷得发慌。
她猛地扯过枕头捂住耳朵，却堵不住记忆里他发著烧将崴脚的自己一步一步背回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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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月第二天中午订了回海市的机票。
半路上接到霍砚辞的电话，说是他在南洲机场等她，让她把机票退了，他们直接去京市。
时清月没犹豫，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机场 VIP 候机厅落地窗外，阳光在云层间时隐时现。
霍砚辞双腿噷叠坐在真皮沙发上，黑色定制西装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近乎完美。
他垂眸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额前碎发微微垂下，薄唇紧抿，下颌线冷硬如刀削，腕间檀木珠串随着他翻动文件的动作轻响。
察觉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时清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来了？”
时清月挎著一个链条包走来，在他身边坐下，转头看了看他腿上的文件，问道：“你怎么来南洲了？”
霍砚辞应道：“顺路。”
“顺路？”她目光落在那串檀木珠上，“你直接说过来接我，会死吗？”
“不会，但会让你爽。”霍砚辞淡淡应道。
时清月轻笑，挑眉朝他抛了个媚眼，微微凑近，“霍总，我还是更喜欢你在其他地方让我——”
话没说完，忽然被霍砚辞塞了一口泡芙。
奶油的甜香在齿间散开，时清月腮帮鼓鼓的，含糊不清骂了一声。
霍砚辞慢条斯理收回手，指尖残留的温度似乎还带着她唇瓣的柔软。
“公共场合，正经点。”
时清月咽下，霍砚辞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拭唇角的奶渍。
时清月歪头盯着他递来的纸巾，忽然偏过脸，唇角的奶渍恰好蹭在他虎口上。
霍砚辞指尖微蜷，却见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你弄的，你擦。”
霍砚辞垂眸盯着手背上的奶渍，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另一只手扣住时清月的下巴，动作看似强硬，指腹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纸巾擦过唇角时，时清月突然用唇瓣抿住纸巾边缘，水润的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
“松开。”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檀木珠串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时清月却咬住纸巾往后撤，雪白的纸巾瞬间撕裂——
“请问，这里有人吗？”
霍砚辞骤然收紧的掌心还停在时清月颈侧，撕裂的纸巾碎片散落在两人之间。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时清月感觉脖颈后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战栗。
她缓缓偏头，看见谢云卿站在三步开外，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正是昨夜她指甲掐出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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