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炉子烧得太旺,把婚礼现场的空气烤得又干又热。林小满站在贴著大红喜字的礼堂中央,感觉后脖颈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她不自在地?了?借来的红呢子大衣领口——这件衣服对小李来说可能合身,但穿在她身上总觉得肩膀处绷得慌。
"别动。"沈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林小满转头,看见她的新婚丈夫正专注地盯着她的衣领。他今天难得没穿那件标志性的白大褂,换上了崭新的藏蓝中山装,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睛在礼堂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的胸口别著一朵小小的红花,花瓣边缘已经有些蔫了。
"你第二颗扣子要掉了。"沈砚说著,修长的手指已经抚上她的领口。
林小满下意识要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后腰。他的指尖很凉,在触碰到她锁骨处的皮肤时,林小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沈砚,这么多人看着..."她压低声音警告道。
"让他们看。"沈砚慢条斯理地系著扣子,动作优雅得像在解剖台上缝合伤口,"我给我妻子整理衣服,有什么问题?"
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张建军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把手里攥著的水果硬糖朝新人扔了过来。一颗橘子味的硬糖不偏不倚砸在林小满睫毛上,她下意识闭眼的瞬间,沈砚的手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小心。"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眼睑。那颗糖被他捏在指间,在灯光下泛著晶莹的橙色。
林小满正要说话,礼堂后排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众人回头,看见吴棋的铝制拐杖滑了一下,整个人扑进了证物科老杨怀里。老杨手里端著的搪瓷茶缸飞了出去,茶水泼了一地。
趁著这阵骚动,沈砚突然贴近林小满耳边。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小满,猜猜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刚才张建军扔的糖里,我偷偷换了三颗氰化钾味道的。"
林小满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眼镜。沈砚却已经直起身子,脸上挂著那副惯常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他变魔术般从她发间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糖纸在他修长的指间闪著银光。
"骗你的。"他轻声说,把糖塞进她手心,"只有这颗是真的。"
林小满刚要反驳,礼堂的大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撞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卷著雪花灌了进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站在门口的是刑警队的小赵,他浑身是雪,像个雪人似的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牛皮纸包裹——暗红色的液体正从包裹边缘滴落,在主席像前积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水洼。
"林队!"小赵的声音都在发抖,"纺织厂女工宿舍...出…出事了...死人穿着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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