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雪原上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彻底停在了废弃二十年的临江站。晨光透过破碎的车窗,照进弥漫着血腥味的餐车。顾教授蜷缩在角落,颤抖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建国抱着婴儿林小满,身旁站着穿白大褂的沈父,三人背后的列车上挂著"7.15实验项目"的横幅。
"你父亲...是唯一清醒的人..."顾教授咳出蓝色的血沫,从皮箱夹层抽出一卷胶片,"他偷偷修改了实验数据...把你和沈砚...变成了钥匙..."
胶片投影在血泊上,显示出林小满五岁时的画面:她踮脚将银镯戴在婴儿沈砚手腕上,而角落里,年轻的列车员周卫国(现任铁路局局长)正往培养舱里放入第七个胚胎。
锅炉房深处,李红梅用煤油灯烧开了最后一道冰封的门。门后是间简陋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林小满从婴儿到五岁的照片。王大力拖着断腿跟进来,假肢突然弹出一把钥匙:"车长...当年你丈夫就是死在这......"
"闭嘴!"李红梅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著培养舱上的标签:【7号胚胎基因来源:林小满+沈砚+陈卫红】。她的眼泪砸在玻璃上,"他们把我女儿...变成了试管......"
角落里突然传来啜泣。实习乘警小王蜷缩在管道间,挽起的袖口露出正在溃烂的"7.15"烙印:"阿姨...我们这些失败品...都会融化......"
7号包厢,沈砚的蓝血与林小满的鲜血在床单上形成诡异的图腾。两人的烙印开始互相吞噬,林小满疼得弓起身子,指甲在沈砚背上抓出血痕:"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实验体......"
"不。"沈砚吻住她颤抖的唇,将一枚道钉按进她掌心,"我们是解药。"他的白大褂滑落,露出心口蛛网状的蓝色血管,"只有我们的血完全融合...才能终止这场持续二十年的噩梦..."
林小满突然想起胶片里的画面——五岁的她,往婴儿沈砚嘴里塞了颗橘子糖。
那不是糖。
是藏着血清的胶囊。
站台上,现任铁路局局长周卫国带着武装队包围了列车。他胸前的勋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却遮不住手腕上崭新的"7.15"烙印。
"最后一步了。"他抚摸著随身携带的保险箱,里面是二十年前从陈卫红心脏取出的道钉,"等两个完美体融合...我们就能批量生产......"
突然,整列火车所有的玻璃同时爆裂。沈砚抱着昏迷的林小满站在车窗口,两人的血噷融成淡紫色的雾气,在朝阳中缓缓升腾。
周卫国惊愕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烙印正在消失。
晨光穿透紫色血雾,沈砚将昏迷的林小满平放在餐车长桌上。他的白大褂早已染成淡紫,指尖轻轻描摹她锁骨下忽明忽暗的烙印。
"醒醒。"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带着铁锈味的吻渡进她苍白的唇,"该做最后的选择了。"
林小满的睫毛颤动,意识沉入记忆最深处——五岁的自己站在婴儿床边,正把一颗橘子糖塞进沈砚嘴里。小沈砚的蓝眼睛突然睁开,抓住她的手指咬出血珠。
"要救我,就永远别放手。" 婴儿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现实世界中,周卫国的武装队已经冲进车厢。李红梅用身体挡在餐车门口,制服被鲜血浸透:"小满...妈妈这次...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王大力突然扯断假肢砸向周卫国,里面爆出的冷冻液瞬间凝固了三个武装人员:"车长!带他们去车头!"
沈砚抱起林小满,她的血从他的指缝滴落,在过道上绽开一朵朵紫色小花。每一滴血珠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让一个武装人员手腕上的烙印开始燃烧。
机车驾驶室,周卫国举著道钉狂笑:"你们根本不懂!这枚道钉里有陈卫红的心脏结晶——"
"是记忆载体。"林小满突然睁开眼,从沈砚怀中跃下。她的警服领口被血染透,锁骨下的烙印与沈砚心口的蓝血管同时发光:"你不过是想复活她。"
沈砚从背后环住她,两人噷握的手按在操纵杆上。他的唇贴着她汗湿的鬓角:"还记得契约内容吗?"
周卫国惊恐地发现,道钉正在自己掌心融化。
"第一,"林小满扣动扳机,子弹穿过周卫国手腕,"不准碰我的法医。"
"第二,"沈砚的手覆上她的,共同拉动汽笛阀,"不准弄脏我新娘的嫁衣。"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中,整列火车的外壳开始剥落。所有实验体的烙印浮到空中,组成巨大的双螺旋结构,又在朝阳中化为灰烬。
三个月后,临江市局法医室。
林小满的警服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却遮不住颈侧新鲜的咬痕。沈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手术?尖挑开她领口:"烙印淡了。"
"因为某人昨晚咬得太重。"她反手拽住他衣领,舔掉他唇上沾著的自己的血,"顾教授的日记看了?"
沈砚变魔术般从她耳后摸出颗橘子糖:"最后一颗解药。"他含住半颗,将另一半渡进她口中,"现在,我们该去拜访你母亲了。"
窗外,春雪消融。李红梅站在市局门口,手里捧著件小小的红嫁衣——正是当年从火车实验室带走的,标签上写着:【给小满 1975.7.15】
(蜜月列车杀人事件·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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