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冬天。"秦老师佝偻著背,"梅小楼带着红卫兵来抓罗凤仙,递的就是这样的红纸..."他咳嗽起来,"后来梅小楼也收到了,在她失踪前夜..."
林小满和沈砚对视一眼。突然,楼下传来"砰"的巨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保管室着火了。
浓烟中,林小满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追到后门时,那人已经翻上墙头,月光照出一张惨白的脸——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右眼角有颗泪痣。
"梅小楼!"林小满大喊。
那女人回头一笑,扬手抛出个东西。沈砚飞身扑来,那东西"啪"地砸在他肩头——是个红布包,散开后露出三块带血的铜片,拼起来是个完整的"囍"字。
铜片背面刻着细小字迹:"丙申年腊月初八"——正是今晚。
回?的吉普车上,沈砚用放大镜观察铜片。"不是刻的,"他突然说,"是咬出来的。"灯光下,铜片边缘确实有细微的齿痕,"门齿间距5.2毫米,臼齿有缺损..."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尸检报告:"罗玉珍的牙模!"
对比结果令人毛骨悚然——铜片上的齿痕与死者完全吻合。
"她在被剪舌前,用牙咬出了这些..."沈砚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念情诗,"多么坚韧的新娘。"
赵队长连夜提审了秦老师。老人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本发黄的笔记:"这是...梅三娘的戏本。最后一页..."
泛黄的宣纸上画著幅诡异的图:新娘穿着红嫁衣站在冰面上,周围跪着七个穿白衣的人,每人手里捧著块冰,冰里冻著婴孩。
"《冰魄姻缘记》。"秦老师哑著嗓子解释,"梅派秘本,讲的是阴间娶亲。需要..."他浑浊的眼睛看向林小满,"...需要七个贞洁女子的魂魄做嫁妆。"
沈砚突然笑出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泡著三片带血的铜片。"错了。"他轻轻摇晃瓶子,"不是七个女子,是七对母女。"灯光透过液体,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罗凤仙和罗玉珍是第二对,还差五对..."
林小满猛地站起来:"制冰厂!"
当他们冲进位冰厂三号冷库时,寒气扑面而来。冷库正中央,五座冰雕围成圈,每座冰雕里都封著个穿白衣的女人,双手捧著一块冰——冰里冻著穿红嫁衣的小小身影。
沈砚的白大褂在低温中变得僵硬。他走到最前面那座冰雕前,轻轻擦去冰霜,露出里面女人右眼角的泪痣。
"梅小楼。"他的手术刀在冰面上刮出刺耳声响,"终于找到你了。"刀尖突然捅进冰层,"你把我给小满准备的嫁衣...弄脏了呢。"
冰雕后方的阴影里,静静立著第七座冰雕——空着的,等人高的,底座上刻着"林小满"三个字。
1977年的腊月初八,临江市迎来了近十年来最冷的冬夜。
制冰厂的冷库被警方的煤油灯照得通明,七座冰雕围成一圈,像一场诡异的阴间婚礼。林小满的指尖触上那座空着的冰雕,底座上"林小满"三个字刻得极深,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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