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市"静心茶舍"内，檀香袅袅。六位贵宾围坐在百年紫檀茶台旁，注视著茶艺大师林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68岁的林墨身着藏青色茶人服，银白的发髻一丝不苟，正在为客人演示他最拿手的"凤凰三点头"。

"这泡老班章，是我三十年前亲手..."林墨的话戛然而止。茶壶突然从手中滑落，砸在茶海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茶道泰斗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由红转青，直挺挺地倒在了茶席上。

"老师！"养子林修第一个冲上前，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皮肤。

秦怀川赶到时，茶室还保持着事发时的原貌。林墨的尸体被安放在茶室一角的榻榻米上，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片枯萎的茶叶。茶台上，六个青瓷茶杯凌乱地摆放著，其中一只翻倒在林墨的座位前。

"初步判断是心肌梗塞。"现场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

"不过什么？"秦怀川敏锐地捕捉到医生的迟疑。

"死者的指甲颜色很奇怪。"医生压低声音，"正常心梗不会出现这种青紫色。"

秦怀川蹲下身，轻轻抬起林墨的手。果然，十指指甲都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指尖还有细微的抽搐痕迹。他凑近闻了闻，隐约捕捉到一丝苦杏仁的气味。

"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得离开。"秦怀川的声音让茶室温度骤降，"这不是自然死?。

调查显示，当天参加私人茶会的六人都有作案嫌疑：

林修：35岁，林墨养子。因反对林墨将茶艺秘技外传，上月当众争吵被剥夺继承权。茶会中途曾离席如厕。

周世昌：52岁，普洱茶商。欠林墨600万货款，近期被多次催债。随身携带的雪茄盒中检测出不明粉末。

?远：60岁，化学系退休教授。二十年前因学术丑闻落魄，与林墨是发小。主动要求品尝林墨的茶杯。

小梅：23岁，茶舍侍者。案发时负责添水，监控拍到她在茶具间异常停留。

苏婉：40岁，茶道协会会长。与林墨存在技艺之争，右手有新鲜烫伤。

赵管家：65岁，林家老仆。负责准备茶点，近期账户突然多出50万。

尸检报告?人震惊：林墨死于蓖麻毒素中毒，这种剧毒0.2毫克就足以致死。更关键的是，毒素集中在茶杯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茶渍上。

"凶手必须精准掌握下毒时机。"法医指著报告，"蓖麻毒素发作需要2-4小时，说明是在茶会开始前就动了手脚。"

秦怀川重新勘验茶具，在茶盘底部发现几粒白色结晶，经化验是蔗糖——用来延缓毒素释放的载体。而林墨专用的茶巾上，提取到一枚残缺的指纹。

审讯室里，?远教授始终保持着学者风度。当秦怀川出示那枚指纹比对结果时，老人抚摸著左手的烫伤疤痕，突然笑了。

"1983年，我和林墨一起考上大学。"他的声音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的化学论文被《自然》收录那天，他递给我一杯庆?酒..."

原来那杯酒里掺了致幻剂，导致?远在学术报告会上精神失常。此后二十年，他只能在街边卖茶叶蛋为生。

"三个月前，我在癌症晚期确诊书上签字时，他正在电视里接受德艺双馨的表彰。"?远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两个少年在茶山前勾肩搭背，"这杯茶，我等了四十年。"

案件告破那天下著细雨。秦怀川站在茶舍庭院里，看着雨水打在残留着茶渍的青石板上。那些褐色的痕迹渐渐晕开，就像一段被时间冲淡却永不消散的仇恨。

"有些茶，"他轻声说，"注定了要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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