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昏黄的灯光下,秦怀川的指尖停在一份泛黄的案件卷宗上。三年前,天才钢琴家?砚秋在音乐会中场休息时失踪,从此杳无音信。卷宗照片里,那架施坦威钢琴上还摆着翻到一半的乐谱,一杯喝了一半的红茶在灯下泛著冷光。
"秦队,局长找您。"林小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是紧急案件。"
秦怀川合上卷宗,封面上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他隐约觉得,?砚秋的失踪案与即将接手的新案件之间,会有某种奇妙的联系。
市音乐厅的化妆间里弥漫着香水与冷汗混合的气味。当秦怀川推开那扇贴著"温雨晴"名牌的门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化妆镜上用口红写下的一行数字:1829。
"这是第二次了。"音乐厅经理擦著额头的汗水,"上周彩排后温小姐就说有人动过她的琴谱,今天正式演出前直接失踪了。"
秦怀川戴上手套,检查化妆台。温雨晴的物品摆放得一丝不苟——粉底液、眼影盘、口红都整齐地排列在左侧,把侧是几本乐谱和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的目光落在垃圾桶里的一张纸巾上,上面沾著淡红色的痕迹。
"1829是什么意思?"林小满拍下镜面上的数字。
"可能是《1829号练习曲》,肖邦的作品。"秦怀川拿起桌上的乐谱,翻到扉页时停住了——那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他回来了,我能感觉到。"
化妆间的角落放著一个黑色琴盒,秦怀川蹲下身,发现锁扣处有新鲜的划痕。当他打开琴盒时,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飘散出来。
"氰化物?"林小满下意识后退半步。
秦怀川摇摇头:"是松香,但浓度不正常。"他用镊子从琴盒绒布上夹起几粒几乎不可见的白色晶体,"送去化验。"
音乐厅的监控室里,保安调出了当晚的录像。画面显示温雨晴在演出前一小时进入化妆间,之后再未出来。但化妆间没有其他出口,窗户也从内部锁死。
"停,倒回去十秒。"秦怀川突然指向屏幕一角。画面边缘,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化妆间门外停留了片刻,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能放大吗?"
保安摇摇头:"这是最清晰的画面了。这人很熟悉监控死角,全?没露正脸。"
秦怀川反复观看那段录像,注意到一个细节——男子离开时,风衣下摆露出一个奇怪的突起,形状像是...小提琴的琴头。
"查查音乐厅近期所有工作人员的出入记录,特别是乐器维护人员。"
法医实验室里,老陈将琴盒里的白色晶体放在显微镜下:"有趣,这不是普通的松香,而是掺杂了水合氯醛的混合物——一种强效镇静剂。"
"能让人昏迷吗?"林小满问。
"足够剂量的话,三十秒就能放倒一头牛。"老陈推了推眼镜,"奇怪的是,这种配方很古老,现在很少有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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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川想起程砚秋案卷宗里的记载——那位钢琴家失踪前,化妆间里也检测到了类似成分的镇静剂残留。
"温雨晴和程砚秋有什么关系?"
林小满翻看资料:"都是音乐学院毕业,师从?一位教授,而且..."她突然停住,"天啊,温雨晴是程砚秋失踪前最后一场音乐会的替补钢琴师!"
雨夜的城市霓虹模糊。秦怀川站在音乐学院档案室里,泛黄的学生合影中,年轻的程砚秋和温雨晴站在最后一排,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高瘦男生。
"这人是谁?"秦怀川指著那个男生问值班老师。
"哦,那是陆修远,比程砚秋高两届的小提琴天才。不过很可惜,他在一次比赛失利后精神失常,退学了。"老师叹息道,"据说他一直暗恋温雨晴。"
秦怀川借走了陆修远的学籍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阴郁,学生证背面用铅笔写着住址:西城区青云巷17号。
青云巷是条即将拆迁的老街,17号是栋墙皮剥落的老式公寓。秦怀川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正打算联系开锁时,门缝里飘出一段熟悉的钢琴旋律——肖邦的《1829号练习曲》。
"警察!"秦怀川踹开房门,屋内景象让他怔在原地——整面墙贴满了温雨晴的演出海报和偷拍照片,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音乐盒模型,正是市音乐厅的微缩版。模型舞台上,一个穿红裙的小人偶躺在钢琴旁,脖子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金属线。
林小满在卧室发现了昏迷的温雨晴。她被绑在椅子上,面前的老式录音机循环播放著程砚秋最后的演出录音。
"还活着!脉搏微弱但稳定!"林小满解开绳索,温雨晴的手腕上有一圈淤青,左手无名指被针刺了一个小孔,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
秦怀川检查著房间里的其他线索。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记载着陆修远这三年来的跟踪记录,最后一页写着:"终于等到她弹《1829》的日子,程师兄会喜欢的。"
衣柜里整齐挂著三件黑色风衣,每件内衬都绣著"1829"的数字。秦怀川在其中一件口袋里摸到一个小药瓶,标签上写着"水合氯醛"。
"秦队!"技术科?事从厨房喊道,"冰箱里有东西!"
冷藏室里摆着七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泡著一根人类手指,都用红线系著小标签。秦怀川凑近看,标签上分别是日期和地点——正是这三年来七位年轻音乐人失踪的案发信息。
"第七个罐子是空的..."林小满声音发颤。
秦怀川猛地转身:"救护车到了吗?温雨晴必须立刻——"
他的话戛然而止。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陆修远的尸体躺在楼下水泥地上,像一支折断的琴?。他的黑色风衣在风中展开,内衬的"1829"数字在路灯下泛著血色的光。法医从他紧握的把手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程砚秋、温雨晴和陆修远站在校园里,照片背面写着:"三重奏,永远。"
医院走廊上,苏醒的温雨晴颤抖著回忆:"陆师兄说...说程师兄的灵魂附在那首《1829》上,只有我能召唤他回来..."她抚摸著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伤口,"他取了我的血,说要完成什么仪式..."
秦怀川站在窗前,夜雨拍打着玻璃。三年前程砚秋失踪案的卷宗还摊开在桌上,最后一页的证物清单里,赫然列著一项:"黑色风衣一件,内衬绣有数字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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