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维舟从厨房出来,就收到自己母亲一言难尽的目光。
儿啊,不能吧?
慕维舟一头雾水,什么能不能?
慕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慕老爷子则是气声笑了一下,将报纸拿得更近,一个个瞅摸著上面的字。
直到夜晚来临,慕维舟也没搞懂他妈的意思。
来之前他和谭清就决定在老宅住一天再走。
而理所当然的,就算有空房间,新婚夫妻当然也要住在一起。
所幸昨晚算是一个适应期,谭清现在已经可以平淡地点头,嗯,她和慕维舟一间房。
慕维舟的房间在三楼。
离所有人都远。
许是太久没见,直到谭清洗漱完慕维舟都还在楼下陪家人聊天,卧室门开着,欢声笑语顺着空气传播到谭清耳边。
离睡觉时间还早。她没意思,索性在房间内开始四处转悠。
老宅的占地面积大,慕维舟的房间也大。
一张双人床,办公的书桌和睡觉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
谭清手指点着床沿,绕过那扇画著山水的屏风。
来到后面的办公区域。
实际跟慕维舟在家里的书房差不多,就是一个简略板。
一张长木桌,不过上面没有摆着文件。
只有几张被相框装着的相片。上面是他们一家四口。
有些是慕维舟小时候,有些则是他大了,穿着学士服的样子。
桌子后面也是一排书架。
零零散散几本书摆在上面,有些稀疏。
谭清坐在桌子前,一张张细细端详著照片上的慕维舟。
某一刻,相框玻璃反射间,谭清忽然瞥见一抹光亮。
藏在书架几本厚皮书的缝隙。
她指尖点在那抹光亮,扭后头去在一众书籍里找到反射位置。
站起身走近。
细细拨开两本书,书架中间钉了一颗微小的钉子。
上面挂著根绳子,绳子串著的,是把古铜色的小钥匙。
钥匙上的齿纹……
谭清目光扫视著书房一切有锁的孔,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书桌下方的小柜子上。
她把钥匙从钉子上拨下,握在手中。
推开椅子,在那层小柜面前缓缓蹲下。
她先拉了两下,发现拉不动后才将钥匙抵在锁孔。
咔哒一声。
开了。
可她忽然有些胆怯。
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是什么东西后,她不敢打开了。
或者说,是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剧情。
不想面对慕维舟那场一定会发生的意外。
谭清手指捏著那小小的把手,迟疑了好半天。
最后还是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拉开了这抽屉。
足足停顿了有三个呼吸。
她才睁眼。
柜子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册文件,被浅蓝色的文件夹扣著。
上面还放著一个U盘。
楼下依旧在交谈。
谭清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视线却被屏风挡住。
她抿了抿唇。
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指捏住那一份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东西。
轻而易举拿了出来。
优盘滑落,摔在地面发出清脆一声。
谭清置若未闻,打开了文件锁扣。
第一页是一个名字。
她不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过。
下面事无巨细罗列著一系列这人做过的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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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程度不亚于去过几次酒吧,在几月几号。
剩下的也都一样。
一页代表一个人。
这都是把柄。
是之后慕维舟出意外,慕时客接手慕氏,谭清讨好献出的让他快速执掌慕氏的把柄。
支线任务里的机密文件在这么一个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她找到了。
就好像在向她证明。
剧情是一定不会被更改的。
就算过程有曲折或者冲突,但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
谭清指尖死死捏著纸张,指甲盖都用力到泛起白色。
她有一瞬间甚至想将东西放回去,保持原貌,就当做从来没有见到。
但想到剧情崩坏,世界就会消失。
她又感觉手有千斤重,怎么也落不下。
就在?一时间,门口响起脚步声。
谭清才发现楼下的交谈已经在她没注意时结束了。
三楼只有他们。
现在接近的,只可能是慕维舟。
动作先一步抢过大脑。
谭清将文件放回了原位,只拿走了易携带的优盘握在手中,关住抽屉
随后赶在慕维舟进门之前,重新将钥匙挂上去,把两本书合拢。
一切在瞬间被恢复成原样。
慕维舟关门的时候,谭清已经站在屏风前面了。
他看着矗立的谭清,愣了一下:“你还没睡?”
随即了然。“在等我?”
他走过去拉过谭清左手,往床边走:“不需要等我,你先睡就好。”
“……我一个人睡不着。”谭清默不作声将右手藏到身后。
睡衣没有口袋。
手中的优盘没有藏身之地,她心跳得厉害,害怕被慕维舟发现。
害怕,他受伤的神色……
但好在她的担忧没有发生。
直到房间内的灯全部关闭。
直到慕维舟呼吸绵长。
谭清一直攥著那个早已被体温染得滚烫的优盘。
又一次失眠。
她已经找到了文件,那接下来呢?剧情里很快慕维舟就出了所谓的“意外”,然后慕家强行把慕时客从寺院里请出来。
让他执掌慕氏。
现在剧情变了。
慕时客不是被慕家人拉出来的,而是被他师父玄道住持以下山历练的名义赶出来。
但不管是以什么方式。
剧情一定是开始了的。
这毫无疑问。
而这也说明,慕维舟的意外……很快了。
谭清第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剧情鸡肋,为什么要用两个字将事情一笔带过。
她就算想躲也不知道从何躲起。
寂静的夜晚,她微不可闻叹了一声。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被夜色染深,直直盯着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条醒来,优盘依旧还在她手中。
她不敢去看慕维舟,趁他不注意将东西藏进口袋。
下了楼。
“舟舟,爷爷想跟你说个事。”慕老喝了一口白粥。
今天的早餐慕时客也在。
坐在昨天唯一空出的那个椅子上。眉毛一直下压。
慕维舟自打看见慕时客就脸色阴沉,但还是努力放轻声音。“爷爷你说。”
“你小叔……我儿子,他回来了,总得有个事做。”慕老抬头,颇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他去公司辅佐你好不好?”
慕父慕母也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慕维舟的表情。
“不好。”他将筷子放下。发出沉重一声。
“我不需要一个根本没有勇气承担责任的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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