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带上夕颜姑娘一同前来罢!(1 / 1)

账簿被重重甩在苏蓝田的面前,惊得他身子一颤。

“去年冬月的修缮记录里,竟有‘大雪封山,木料滞留’的记载,”

赫连琮冷笑一声:

“朕查了钦天监日志,当日晴空万里!如此漏洞百出的假帐,若非有人刻意包庇,怎可能堂而皇之入了国库?”

苏蓝田瘫跪在大殿上,官服后背洇出大片深色汗渍,他急忙叩首:

“陛下,这、这定是奸人伪造账册陷害老臣!想当初扩建军械库,老臣夙兴夜寐,每日亲自查验木料质地,连工匠的凿痕,都要过目三遍!”

他一双眸子恶狠狠地扫过殿下首列的萧南晏,眼中划过一抹怨毒:

“定是有人觊觎老臣手中的权力,故意栽赃!”

萧南晏静静立在群臣首列,蟒袍纹路在烛火下泛著清冷的光。

面对苏蓝田恶狠狠的目光,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白玉扳指,狭长眸子慵懒地半阖,连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都纹丝未动。

满殿群臣的窃窃私语、皇帝拍案的怒喝,都似被隔绝在三丈之外,仿佛这风云诡谲的朝堂闹剧,不过是供他消遣的戏码。

苏蓝田继续为自己开脱:

“老臣辅佐陛下二十余载,忠心日月可鉴,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陛下彻查,还老臣清白啊!”

就在这时,太子赫连枫出列,躬身一礼:

“父皇息怒!苏相历事两朝,殚精竭虑,若说他监守自盗,故意为之,儿臣实在难以信服。军械库干系重大,任用亲信本就是常理,若无可靠之人镇守,才更易生变!至于账薄,户部与工部账目往来繁复,其中疏漏或许只是无心之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南晏,微微冷笑:

“再者,苏相身为人臣,岂会不知在军械库里埋上硫磺 ,此乃玩火自焚?若真有奸人觊觎权柄,完全可嫁祸苏相,借?杀人!”

话音未落,太师傅明垣手执象牙笏板颤巍巍出列:

“陛下,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军械库守备森严,寻常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间替换梁柱?守卫皆是苏相的人,若非他们有意放行,那些朽木如何能堂而皇之立在库中?”

他冷冷看着苏蓝田:

“老臣记得,去年冬月,苏相以天寒路远为由,将本该入京的柏木商队遣返,这与账簿中木料滞留的记载,不谋而合!至于硫磺——”

傅明垣冷笑一声:

“苏相府邸的账房近日频繁出入黑市,所购之物便是硫磺!如此铁证,岂容狡辩?”

苏蓝田如遭雷击,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傅太师,你,你莫血口喷人!老臣冤枉,定是有人要害老臣啊!”

太子赫连枫再度进言:

“父皇,苏相贵为天启丞相,两朝元老,身居高位,他又何必贪图这些蝇头小利,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他又为何要购进硫磺,来陷害他自己么?”

赫连琮浓眉紧锁,闭口不言。

傅明垣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太子殿下,苏相的确不会玩火自焚,可他,为的也非天启,而是……他与北苍玄冽私通,妄想颠覆天启!”

傅明垣手指苏蓝田,厉声喝道:

“苏相虽然位极人臣,可,终究比不了帝王!那玄冽,许他帝王之位,承诺事成后割让北部十座城池作为酬谢,而苏相则在京中充当内应!

此番烧毁军械粮草,造成军需不足,正是为了让北苍铁骑长驱直入,待天启陷入大乱,他便可坐收渔利!”

苏蓝田面如死灰,气得身子剧烈颤抖:

“你,你胡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女儿又将是未来的太子妃,又怎会有不臣之心?”

傅明垣却不理他,从袖中掏出用油纸包裹的密信,扬手递给御前太监:

“陛下,这是边关将士截获的密函,乃是苏相与玄冽往来的信函,里面字字句句,都是他们的密谋。”

赫连琮捏著那几封盖著北苍火漆印的信件,颤拦着手打开,匆匆瞥了几眼,因着愤怒,冕旒剧烈晃动,忽地,只听得他一声暴喝:

“将苏蓝田押入刑部大牢,容后再审!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殿前金甲武士已如狼似虎地扑上前。

苏蓝田瘫软的身躯,被粗暴拽起,官靴在金砖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他直呼冤枉,绝望的哀嚎声渐渐消散在宫门之外。

满朝文武,个个吓得脸色灰白,不知所措。

赫连枫盯着苏蓝田被拉出去的背影,眼底凝出一层霜色。

须臾,他转身走向萧南晏:

“摄?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萧南晏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白玉扳指,连目光都未抬:

“陛下宣布退朝,未做处理,自是有他的用意。”

他的声音散漫慵懒,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仿佛这朝堂风波不过是窗外柳絮,随手掸去便是。

赫连枫微微勾唇,眼底却泛起冷意:

“摄?王所言极是。看来,父皇自有公断,不是我等能操心的事。”

随即,他忽然凑近,目光灼灼:

“倒是有件小事——南昭二殿下近日抵京,对摄?王倾慕已久。孤打算三日后邀你至城西御园凤凰亭,游湖赏景,并于画舫中设便宴畅饮,还望摄?王赏脸。”

“自当奉陪!”

“那便恭候大驾!”赫连枫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眸:

“南晏,三日后,你带上夕颜姑娘一同前来罢。孤对她之前受伤之事,始终心存歉意,可让她也出来欣赏一下湖光山色,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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