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傅云卿指尖摩挲著玉杯暗纹,盯着对面斜靠在罗汉椅的萧南晏,忽然轻笑出声:
“南晏,你这步棋,下得实在漂亮。”
萧南晏抬眸,凤眸微挑:
“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傅云卿眼底泛起狡黠笑意:
“苏蓝田有苦难言,当初,你萧家军于忻州的军械库,与天启军械库于?年扩建,他批的那些木材,原本是要以劣充好,送至忻州,却不想,被你的人在途中调包。而那些硫磺,也是为了要烧了你萧家军在忻州的军械库,不想,被你的人捷足先登,好一招李代桃僵之计。”
萧南晏指尖轻叩扶手,檀木发出沉闷声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本王查出,便是那苏蓝田,当初在背后操纵一切,诬蔑父王私造龙袍谋反,还伪造了与南昭皇的私通密函,赫连琮才会痛下杀手。”
“所以,你便伪造他与北苍皇私通的密函,让他也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萧南晏哼了一声:
“赫连琮未必会信,可是,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疑心重重?就算苏蓝田有十张嘴,笔迹尚能查出真伪,可是,那印戳却是真的!”
傅云卿忍不住笑了:
“这多亏了你的得力助手千面紫刹,她有一手神鬼莫测的易容术。趁著苏蓝田出府之际,把寒枭易容成了苏蓝田的模样,混入书房,大大方方地将密函加盖了他的印戳。也是蔓萝,以障烟术摄住那些军械营的守卫,让他们亲手把硫磺埋于营地四周,都不自知。”
萧南晏冷嗤:
“她若没这点价值,本王留她的性命何用?”
傅云卿翻了他一眼:
“你啊,总是表现得这般冷漠无情,却偏偏饶了她几次,可你这张臭脸,却没人领情。说到底,她与夕颜,毕竟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嘛!”
萧南晏冷哼一声,避开这个话题:
“苏蓝田败在,为了陷害本王,账簿确是真的!桩桩件件,都是无从抵赖。赫连琮就算想要保他,也得挖空些心思。皇后?当年陷害父王之人,她一定参与在内!一个不得宠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
“我爹也真是为你卖了老力,参了苏蓝田那一本,够他消化些时日的。看来,接下来,将会有一番大动作。皇后一定会出头,替他兄长求情,力保苏氏。”
萧南晏忽然坐直了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
“本王总觉得,当年之事,并非那般简单。皇后恨不得除掉本王而后快,却为何要逼本王娶那赫连姝?苏氏、萧氏、赫连一族之间,一定还有着千丝万缕的,不为人知的故事!齂亲是知情人,她偏偏不说,这之间到底牵?著什么她不可说的事?”
傅云卿剑眉微蹙:
“当年之事,我始终觉得蹊跷。赫连琮有一点说得很对,你父王萧北承,若无反意,却为何盘踞忻州近半年之久,却也未与南昭发起正式的战争 ,难怪赫连琮疑他谋反。苏蓝田在当年之事中,充当的,不过是个替罪羊的角色,真正的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烛火在萧南晏的眼底跳跃,映得他一张面容愈发阴鸷,许久,他忽地一声叹息:
“傅云卿,此次激化矛盾,或许,隐在暗处的人,也该要出手了。”
“赫连枫邀你三日后于凤凰亭婈湖赏景,怕是一场鸿门宴。你要去么?”
“太子殿下热情邀约,岂有不去之理?”
“那南昭二皇子,上一次唯我所伤,这次,想要明著会会你。若是这般,我陪你去罢!”
萧南晏点头:“也好!太师府与摄政王府相噷,世人皆知。若是有朝一日,摄政王府倒台,你们傅府也逃脱不掉。”
傅云卿唉声叹气:“你瞧瞧,与你相噷,真是上了贼船了。”
“谁让你总缠着本王不放?”萧南晏冷嗤。
“喜欢你还不行吗?”
“本王不好男风!”
傅云卿忽地一笑,眼珠转了转:
“看来,你那个美貌的小婢子,真是魅力不小啊。赫连枫怕是早就猜到她是雪刹,却还是念念不忘,莫非是真的喜欢上了?”
萧南晏微笑不语。
“南晏,人家不想给你做妾,你却非要霸着她不放。难道,你真想要娶她,为妻?”
萧南晏举起酒盏仰头饮尽,喉结在烛光杯影下滑动:
“那就要看她,听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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