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铁了心要强留乔引娣在身边,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慢慢让乔引娣瞧见了自个儿真实的模样,俩人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那时候,雍正大力推行新政,全国十几个省份那可都呈现出老好的态势了。新政成效那叫一个显著,国库是一点儿一点儿地鼓溜起来,老百姓的负担可算是大大减轻了,人口数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整个国家形势那是一片大好,就跟那春天的庄稼地,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十三爷因为新政推行得顺溜,身上那担子也算是卸下不少,可算能好好调养调养身子骨儿了。老话说得好,急病靠治,慢病靠养,过了那么一段时间,十三爷的气色明显就好多了。就算是在养病期间,他心里头也始终惦记着国事,一点儿都没敢懈怠。手底下人给他汇报了两条顶重要的消息。
头一条儿,为了解决旗人自给自足的问题,专门划出了些土地,可没想到那些旗人倒好,转手就把地给租出去了,就这租出去的年产量,居然比以前光伸手领的还多。这下可好,原先那些游手好闲的旗人,一下子就变成游手好闲的地主了。
手下说完,忍不住嘟囔:“你说气人不?”
老十三一听,这还了得,赶忙颠儿颠儿地跑去养心殿给雍正奏明这事儿。
雍正听了,气得脸都红了,大声骂道:“该死的玩意儿!各旗竟敢瞒着朕,直隶总督衙门也不跟朕奏报,这帮人都干啥吃的!”
十三爷寻思光生气也解决不了啥问题,眼么前儿这局面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过来了,当务之急啊,直隶总督这职位必须得换人。现任总督哈元生那可是老八的人,就因为他,雍正干啥事儿都处处被动。十三爷就给雍正提议:“四哥,换上一位不怕强权,咱还信得过的官员呗,比如说李绂,这人就挺合适。”
雍正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他如今是清流首领,正好能借着清流的舆论力量压压那些旗人,就好比喝牛奶的时候,奶牛正好打盹儿,能把旗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旗人的事儿刚唠完。
这第二条消息,是关于田文镜推行的 “士绅一体纳粮” 政策。这政策可把读书人的利益给损害得不轻,再加上田文镜手段也强硬,在河南那地界儿,已经跟读书人起了冲突。现在都有传闻说,清流那拨人打算把田文镜给扳倒。
正说着呢,小太监端著个盘子进来了,脆生生地说道:“皇上,您的粉条子到了哟。”
十三爷一瞅,乐了,打趣道:“四哥,你还好这口儿啊?”
雍正无奈地解释说:“嗨,听他们瞎?,这是头套啊,这不老外要给我画像嘛,非让我戴着这玩意儿。行了,你歇著吧,我先过去。田文静的事儿回头再说。”
这边雍正一边让老外画师画像,一边听着大臣奏事。那几个外国画师心里头直犯嘀咕,心说都画了好几天了,雍正愣是忙得没个空闲的时候。正嘟囔着呢,张廷玉进来奏报:“李绂已经到河南了,这是他呈上的折子。”
李德全赶紧说道:“你们都退下。”
雍正也对老外画师说:“我这儿有事儿,你们先下去吧。” 老外画师谢过皇上,退出门口的时候还嘟囔著:“就这个样子,画一个月都画不完。” 从这儿也能看出来,雍正对工作那是兢兢业业,真叫一个辛苦。
雍正赶忙问张廷玉:“李绂到河南以后,那边儿啥情形啊?”
老张回禀道:“不妙啊,皇上。自从田文镜参免了不执行新政的罗振邦和黄振国两位老臣之后,河南所有考生都赌咒发誓要找田文镜讨个说法,要求恢复两位大人的职位。田文镜可不管那一套,他觉得新政是皇上您定下的,他就只管一门心思坚决执行。谁要是不满意,他就整治谁,还放狠话呢:‘有种你告诉我你叫啥,看我参不参你就完了。’”
“晚生襄阳府生员张熙。” 有考生站出来回应。
“来,给我记下来,我回头就参他。剩下的还有想做出头鸟的不?” 田文镜一点儿都不示弱。
“晚生,南阳府生员秦凤武有话要说。”
“来,记下来,参他。”
“田大人,晚生就报了个姓名,还没说话呢。”
“不用说话,因为你长得磕碜。” 田文镜霸气回应,周围的人听了,忍不住一阵哄笑。
一肚子气的田文镜刚回到府上,就瞅见个熟人,正是李绂。虽说他俩不是同榜进士,但却是同榜秀才,交情那是相当深。田文镜赶忙说道:“老李呀,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把公事交代完,咱哥俩上我家喝两杯去。”
“请。” 李绂应道。
田文镜转头对陆大人说:“这儿有两个生员的名字,你去出个榜,把他们的?名给革了。”
陆大人一听,满脸疑惑地问:“为啥呀?”
田文镜笑了笑,这举人和秀才的事儿可都是你管的,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要是闹出乱子来,面上可不好看呐。
原来啊,陆生楠早就看田文镜不顺眼了,一直没找著机会说道说道。如今见田文镜越来越张狂,前有年羹尧随意抬手杀人,后有田文镜轻易就把人官职给罢了,整个河南被他搅和得鸡飞狗跳。一有洪灾,田文镜就拿着鞭子赶着当官的一块儿当差,干完活还得一体纳粮。官员们要是稍有不满,他就直接罢人家官职。现在考生抗议,他居然以长得丑为由,要革去人家?名。
田文镜忍不住指责道:“你绕来绕去,说到底还是对我推行新政不满意,对我罢免的那几个人不满意……”
“你,你,你?犊子呢。” 两人就这么争执起来。
你才?犊子……
李绂一看,赶忙出来打圆场,劝两人都各退一步,让陆生楠去劝劝考生别再闹事了,又对田文镜说:“老田,你也消消气,看在我这面子上,那俩人的?名就别革了。”
田文镜哼了一声:“行,我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这一回就这么著了,要是再有下次,你不革他们的?名,我就上折子请朝廷革他们的?名。”
眼瞅著形势好像有点儿好转,可转眼间就风云突变,就跟?月天突然下雪似的。都说?月飞雪,不是有大灾就是有大冤。
这李绂的到来,难道真就这么凑巧?
那当然不是。田文镜的这一系列举动,可算是触动了以李绂为代表的那个阶层的利益。毕竟 “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的政策,针对的就是士绅阶层,也就是天下读书人。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了人上人,这一纸政策又把他们打回原形,谁能受得了?
李绂作为清流首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田文镜是雍正改革派的代表,自然而然就成了清流打压的对象。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自下而上逼着雍正放弃改革。李绂这次来,一开始是想凭著交情,劝田文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伙儿都反对,何必那么死心眼儿呢。
可换来的却是田文镜强硬的回应:“再啰嗦就参了你。”
李绂一看,得嘞,礼数行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于是说道:“那我只有上折子,替罗振邦和黄振国说话。”
“你总算说出句真话了。你李绂的折子,那可是天下闻名,你想参就参吧。” 田文镜一点儿都不害怕。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一意孤行了。”
“我又没有进士同年,也结不起啥朋党,不孤行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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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结党,我就结党,我还非得为天下读书人争个脸面不可。”
没多会儿,李绂参田文镜的事儿就在朝野上下传开了,那动静可不小。
八爷府里,手底下人都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要是趁这个时候拉拢清流一派,雍正肯定就更被动了。可八爷却觉得这么?不妥,他对手下人说道:“你们都得明白一个理儿,人呐,在绝境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潜力,要是看到希望了,那就一下子泄了气。清流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如果咱们有意拉拢,那就跟合伙做买卖似的,大家都想少出点儿力,多拿点儿钱,最后的结果咋样,你们自个儿琢磨琢磨。再说了,李绂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拉拢的。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著坐收渔翁之利,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个儿心里有数儿。”
手底下人听了,纷纷应道:“明白。”
在三爷府上,李绂拿着一枚鸡血石送给三爷,那鸡血石可值钱了,据说能值两千两呢。
三爷一见,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个清官,咋能送这么重的礼呢?”
李绂微微一笑,说道:“您呐,就放心收下吧,这可不是我花钱买的,而是给一位士绅写了一篇墓志铭换来的报酬。”
您诸位想想,一篇墓志铭就能值两千两,就知道这清流可不等于清贫。李绂用一篇墓志铭换来这方鸡血石,倒也不亏。三爷听他这么一说,就说道:“哎,那我就收下了。”
李绂今儿来,是想问问三爷,自己想参田文镜这事儿,三爷有啥建议。
三爷这人说话那叫一个直,一针见血地指出:“首先呢,田文镜就算再招人恨,上面还有御史呢,这跟你有啥关系?你管的是北京这块儿,他管的是河南那块儿,你去参他,那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就算你没啥私心,别人也得认为你有私心。以后田文镜的事儿啊,你还是少掺和为妙。四弟这个人我了解,你可小心别被他打成朋党。”
在军机处,参田文镜的折子和保罗振邦、黄振国的折子,加一块儿居然有 87 道之多,可给田文镜说话的折子呢,一道都没有。田文镜也算是运气好,碰到了雍正,要不然,就他这孤立无援的境地,恐怕早就身败名裂了。
隆科多和八爷都觉得,应该驳回田文镜参那两人的折子,恢复那俩人的官职,这样才能平息众怒。从这儿也能看出来,这俩老家伙已经有点儿勾结的意思了,也为后面隆科多的反水埋下了伏笔。
都说患难见真情,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得是张廷玉。眼瞅著皇上陷入被动局面,他就琢磨著,如果一个河南总督参人的折子都被驳回,那这总督以后还咋树立威信,还咋管理手下的官员呢?
老隆却不乐意了,说道:“真要是总督错了,那就应该驳回。”
雍正瞅了眼老隆,反问他:“你咋就知道一定是田文镜错了呢?”
隆科多回道:“回皇上,那要不是田文镜错了,难道是上折子的这些官员全错了?”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赤乀乀的挑衅,谁都明白,田文镜不过是雍正推行新政的一杆枪,现在拿百官来压田文镜,那可不就是在打雍正的脸嘛。就他这行径,也别怪自己最后没啥好下场。
张廷玉一看雍正没台阶下了,赶忙出来打圆场:“错与不错,那都是折子上说的,咱得眼见为实啊。要不派个钦差去走访走访,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这时候,在一旁浑水摸鱼的马齐也跟着插话道:“要派就赶紧派,乡试眼瞅著就开始了,再不解决,说不定就出现罢考的情况了,到那时候,可就麻烦大了,一发不可收拾了。”
雍正听了,当机立断:“立刻派人去,绝不能让罢考的事儿发生。”
老张赶忙问道:“派谁去,请皇上明示?”
雍正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叫宝亲王弘历去,刘莫林跟着一块儿去。”
这人呐,一辈子,关关难过关关过,夜夜难熬夜夜熬,悲喜都得自己个儿受着。就为了河南这档子事儿,雍正又是一宿没睡。都说日久见人心,经过上百个日日夜夜的相处,乔引娣对雍正的态度,从刚开始的厌恶,慢慢地变成了钦佩。
晚上的时候,乔引娣端著奶茶过来了,轻声说道:“皇上,奶茶。”
雍正正寻思事儿呢,一时没注意,碰到了乔引娣的手,奶茶一下子就打翻在地。
“哎呀,皇上,皇上。” 乔引娣吓得惊呼起来。
李德全一瞅奶茶打翻在地,心里头 “咯噔” 一下,赶忙上前,忍不住埋怨起乔引娣来:“我说你这丫头咋伺候人的呢?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利索,还不给皇上擦干净了,这要着凉可咋整?”
雍正赶忙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事儿怪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跟引娣没啥关系。你也别在这儿唠叨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吧。” 说完,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乔引娣,目光里带着几分安抚。
乔引娣心里头又慌又乱,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说道:“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您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赶紧传太医来瞧瞧。”
雍正看着乔引娣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头竟生出一丝心疼,轻声说道:“真没事儿,你也别自责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李德全见皇上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啥,只得赶紧收拾好地上的残局,退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雍正和乔引娣两人。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乔引娣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雍正清了清嗓子,说道:“引娣啊,你也别太拘束了。在朕身边这么久了,也该习惯些才是。”
乔引娣微微抬起头,偷偷看了雍正一眼,说道:“皇上,奴婢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往后奴婢一定更加小心伺候您。”
雍正笑了笑,说道:“伺候朕也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朕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呀,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放松些。”
乔引娣听了,心里头微微一动,低声应道:“是,皇上。” 可她心里却在想,这皇宫大内,哪能跟自己家一样呢,不过皇上能这么说,倒也让她心里头暖乎乎的。
这时,雍正又想起河南的事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乔引娣瞧出雍正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皇上,您是不是还在为河南的事儿发愁呢?”
雍正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河南那边儿罢考的事儿,朕实在放心不下。这新政推行不易,可不能因为这点儿波折就半途而废啊。”
乔引娣想了想,说道:“皇上,您推行的新政都是为了老百姓好,那些读书人应该能明白您的苦心才是。也许等他们冷静下来,就不会再闹事了。”
雍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希望如此吧。可这新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想要顺利推行下去,谈何容易啊。”
乔引娣看着雍正那略带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说道:“皇上,您为了国家和百姓日夜操劳,奴婢虽然不懂朝政,但也知道您的辛苦。您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吧,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雍正听了乔引娣这贴心的话,心里头一阵感动,说道:“有你这话,朕就算再累也值得了。引娣,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
就这一杯奶茶,让俩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心里头也都萌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就跟小鹿乱撞似的。然而,不知道为啥,雍正心跳加速的同时,竟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河南那边儿要出事儿。
还真让雍正给猜对了,所有人最担心的罢考还是发生了。由张熙带头,上百名考生抬着孔子的牌位在街上游行,说是要为读书人鸣不平。要是这次罢考坐实了,田文镜丢官帽还是小事儿,恐怕连脑袋都得保不住了。
在府衙里,田文镜气得对着手下大骂:“我告诉你们,不想掉脑袋的就都跟着我走,把那些闹事的生员都给我抓起来。”
陆生楠一见到孔子牌位,啥都没说,“扑通” 一声就跪下了。田文镜瞧见这一幕,心里头那叫一个难受。他觉得,跪孔子老人家那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如今这些读书人,为了自个儿的利益,把孔子牌位当成了挡箭牌。田文镜虽说心里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跪,不过跪了可不代表他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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