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盾!”
张辽当即下?。
众人齐刷刷举起盾牌,挡在身前。
“铛铛铛——”
噸集的叮当声响起,如雨打芭蕉般连绵不绝,持续近一刻钟。
张辽当即大声下?:“立刻将死者、伤者拉出阵列,后边的补上来!”
众士兵高声应答,按照演练的技巧维持着阵型的同时转移伤员和尸体,两两协作往后转移,自身不移动,只移动伤员,然后迅速向前补齐阵型。
全程维持着原有的阵型,甚至始终保持着盾牌的全覆蓋,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荀攸在城墙上却看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惊叹。
好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重步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他们只接受过一个月军事训练!
太强了!
有如此精兵,三兴炎汉……绝不是梦!
惊叹中,又连忙下?:“立刻出城接应伤员!”
又补充道:“不要走东门!走南门!”
想了想,又朝一个工匠头目道:“准备石料、木料、泥料,择机在桥头修建一座坞堡,你按照主公教你们的方法仔细设计一番,提前准备好料和人手,力争以最快的速度建造完成!若能成功,记你一功!”
“敢问荀先生,要建造什么样的坞堡?”
“堵在桥头,要够坚实,方便藏兵在内,可以使用长枪长矛和弓弩射击。”
工匠头目想了想,指指张辽驻兵的位置:“那便沿着河岸砌墙,就以张将军的阵型为模本,搭配城墙上常用的垛墙、射击孔,嗯,可以筑造两到三层,像堡垒又像城墙,可以阻挡敌人进攻,也能从上至下进行反击。”
荀攸听完,猛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种坞堡,老先生很高明!”
工匠头目笑笑:“当初建造广牧城时,与主公沟通,主公当时提出许多巧妙的方案,其中就包括这种,奈何不适合夯土工艺建造的城墙,只能忍痛放弃。”
“受主公启发?”
“不是启发,是主公传授,若非主公传授,小人可接触不到如此精妙的设计。”
“主公当真……多才多艺。”
“小人最早跟随主公,主公之才能与品德,堪称天下翘楚。”
荀攸下意识点头。
然后才意识到这个工匠头目短短一番话所代表的涵义,这是来自黎民?姓最真挚的认可。
这样的黎民?姓,现在的广牧县有近十万。
这十万人,包括诸多鲜卑奴隶,个个都愿意听从主公的命?,无论干什么都格外卖力,民夫用力,奴隶卖命,工匠用心,士卒更舍生忘死奋勇杀敌,还有吕布、高顺、张辽、韩当这样的勇武之士,更有田丰这般智谋超群之人。
主公的根基,何其雄厚也?
荀攸见张辽部伤亡不多,略微松口气,继续居高临下眺望敌营,观察敌营的动静。
……
河对岸,联军大营中。
?原立于瞭望台上,目睹鲜卑人冲锋的画面,又惊又怒。
“不是说对面是一座空城吗?”
“这支重甲步兵哪来的?”
“该死!”
“这有至少一千人!而我们冲杀一阵,又射出去上万支羽箭,竟然才射倒寥寥十来人!”
“废物!”
“全是废物!”
慕容瑾撞了个灰头土脸,想到那黑漆漆的铜墙铁壁和噸噸麻麻的枪林,忍不住心生后怕。
宇文玄更黑著脸不说话,这一波进攻中,他损失最大,死了六?多人,这可是他们部落里的精锐,不是普通族人。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说好的空城一座,结果对面忽然杀出来一千个重甲步兵,而且战力不俗,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往桥头一蹲就是一堵铜墙铁壁,面对骑兵的冲击和箭雨覆蓋,全程没退一步。
这明显早有准备。
甚至有可能就是故意引他们上钩。
训练这样一支精锐重步兵,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换而言之,刘无咎从接任广牧都尉一职就在筹备这样一支军队,却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直到他们一头撞上去。
众人全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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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刘裕只有骑兵,只会进攻,只会长途奔袭,只会包抄迂回。
结果,不声不响地搬出来一千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兵。
刘无咎想干什么?
打草原胡人用得着重甲步兵?
打洛阳还差不多!
?原心情沉重到不知道如何应对。
整个大汉成建制的重甲步兵只有北军五营中的步兵营,就那两千人,是婖全国之力打造的一支精锐。
精锐是真精锐,在平定黄巾之乱中展示过极其恐怖的对抗能力,攻防兼备,压迫力堪称恐怖。
但?样,对兵员质量、训练水平、技术水平要求太高,关键是成本极高,除了武器铠甲,日常吃喝训练都要花很多钱,成本与骑兵差不多。
尤其吃喝这块,那些身材高大雄壮的家伙们,一日三餐的饭量赶得上一匹好马。
刘无咎哪来的金银和粮食养这么多重甲步兵?
呼厨泉想到那样黑压压一片重甲步兵堵在桥头纹丝不动的画面,也心里发怵,但还是强硬道:“此时此刻,正该著朝廷军队出手,朝廷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必然能冲开那铁阵!”
慕容瑾、宇文玄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我们的骑兵在狭窄的桥面上施展不开,该著朝廷的步兵上阵。”
?原听到这,更气。
朝廷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那得看跟谁比。
跟胡人比,装备确实更精良,训练也更有素。
可跟对面的重甲步兵比,根本不够看。
骑兵冲击力那么强都冲不过去,步兵就行?
呼厨泉见状故意质问:“?刺史,你难道故意要我们送死?”
?原自然不会承认,闷哼一声,直接下令:“都尉李乐,你率本部步兵强攻!”
又朝呼厨泉道:“左贤王,你以骑射助阵,辅助李乐都尉进攻,压制对面的重步兵。”
呼厨泉这才满意点头。
既然是联军,那就轮流出兵,谁也别想偷奸耍滑坐享其成。
李乐只能率领本部出阵,上桥,挤成一排黑压压地朝张辽他们压过去,人挨人,人挤人,中间不留一丝缝隙,就是要仗着人多往那边挤。
顶在最前边的就是炮灰,为后边的挡枪。
没有冲锋,没有呼喝,只有一步一步地推进。
即便前方是寒光闪闪且沾满血渍的枪林,也只能向前,被后边的战友推著向前。
张辽透过盾牌缝隙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联军步兵,面色沉静,直指联军步兵进入攻击距离,当即暴喝:“一!刺!”
一排长枪当即自盾墙中刺出,穿透联军步兵的札甲,拔出,带出一股股鲜血。
“二!刺!”
第二排长枪刺出,衔接上第一排。
“三!刺!”
第三排再刺出。
如此一二三循环,长枪循环刺出,连绵不绝,无情地刺死一个又一个联军步兵。
直至尸体在阵前堆积了厚厚一层,一枪刺出只能刺到千疮百孔的尸体。
联军步兵以厚厚的尸体为盾,奋力往前挤压,推著厚厚的尸体一点点移动。
张辽也感受到强大甚至恐怖的挤压力,面色微变,当即下令:“后退十步!”
“哗啦啦——”
重甲步兵起身,齐刷刷后退十步,让开桥头位置。
联军步兵则乘胜追击,猛地推开尸体组成的盾墙,欢呼著冲向张辽。
张辽则再一次冷静下令:“弃枪,拔?,杀!”
当即顶着盾牌冲上去,举盾冲撞,环首?贴著盾牌边缘刺出。
刺!
拔!
再刺!
再拔!
毫无感情地输出,一?接一?。
身后的重甲步兵们也一模一样,三两一组,合力围剿冲过来的联军步兵。
从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变成无坚不摧的杀戮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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