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吗?应该足够。
辛继宗心里分的明白,这是萧云逸变相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因此在庄兴平不好答应的太过痛快,于是便假模假样的谈起了条件,最终才“勉强”答应下来。
“你我兄弟联手,等收拾完萧云逸之后,我再找个机会调你入东厂。”庄兴平随口给出了许诺。
也不去想这个许诺对于辛继宗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
大牢里的环境本就脏乱,特别是在经历昨夜之事后,所有的监牢校尉都撤了出来,没有人再往大牢里送水送食物。
许是猜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大牢里所有人都死气沉沉,在见到有人来时,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大人来了,是辛大人来了,大伙快提一提精神,辛大人来为咱们伸冤了!”
顷刻间,大牢里的呼声此起彼伏。
停留在牢外的庄兴平听到呼声,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骂道:“明知道是鼠疫,跟傻子一样还往里走,干脆死里面得了!”
可惜一颗好用的棋子,才刚接触上就又要废了。
庄兴平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时,对守在大牢外的校尉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出来,听清楚了没有?”
校尉们纷纷将目光转向为首的小旗官,后者冷冷回应:“卫所的事情自有千户大人做主,不劳大人费心。”
“嘿!你小子敢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庄兴平正欲发火,就见严志彬匆匆赶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旗官上前禀明情况。
严志彬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喝声道:“庄兴平,这里是锦衣卫千户所,不是你们东厂,不需要你来越俎代庖。”
庄兴平气笑道:“你们卫所可真硬气啊!一个两个都敢不把东厂放在眼里,给我等著,有你们哭的时候。”
“你一个大档头还代表不了东厂,这里是锦衣卫千户所,慢走,不送。”
“好好好,咱们走著瞧。”庄兴平拂袖而去。
严志彬心中记挂著牢里的事情,顾不上得罪庄兴平的后果。
回过头来,对小旗官吩咐道:“带几个人,去将辛继宗给请出来,必要时候可以强行带离。”
“是。”
小旗官点了两名校尉,三人均以布蒙住口鼻,快步进了大牢,找到辛继宗后转达上峰命令来意。
前脚刚进大牢,后脚严志彬就赶了过来,肯定是怕大牢里的人说出不该说的话。
辛继宗越发肯定心中猜测,立刻向大牢里的人询问:“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否有看到什么?”
小旗官见他不肯离开,于是便向两名下属使了个眼色。
两名校尉上前想要强行将人带走,辛继宗迅速出手,两招就将校尉撂倒。
“大胆,本官奉镇抚使大人之命审问嫌犯,再敢有阻拦者,统统带回南镇抚司。”
“辛大人,是严大人让卑职来请你出去,并非有意阻挠办案。”
小旗官连忙解释。
大牢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大著胆子开口道:“大人,昨夜我看到有两个人偷偷摸摸进来,没一会就听到了有人惨叫。”
辛继宗追问:“看清是什么人了吗?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人仔细回忆,摇了摇头:“当时壁火熄了几根,太暗没看清模样,只记得穿的是锦衣卫的官服。”
辛继宗猛地转头,盯着小旗官,询问道:“昨夜都有谁进过大牢?”
小旗官道:“大人,原本的监牢校尉都已被隔离,卑职等人是临时调来,并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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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嫌犯突然提醒道:“大人,昨夜那人没有停留在这一段,您可以再往里走,关在那一段的人或许能够清楚。”
辛继宗立刻行动,一路走一路问,从而得知那两名偷摸而来的锦衣卫,最终停在了关押杜家人的牢房。
“昨晚是杜家的人发出的惨?吗?你们看到了什么?”辛继宗急切追问。
嫌犯回答道:“这一段是拐角,视线被挡连影子都看不到,只听声音有人惨?,有人求饶。”
杜家嫡系全死了,拐角后关押著的那些犯人,肯定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但那些人今天一早便被严志彬下令处决后焚尸。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该怎么办?
辛继宗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大牢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就见严志彬带人小跑而来。
“来的可真快!”
辛继宗来不及多想,挽起衣袖,将手臂伸进牢房,急切道:“咬我一口,快!”
牢房内的嫌犯不明所以,谁都不敢张口咬一位锦衣卫。
“还愣住干什么?没时间了,咬我听不懂吗?快点咬啊!”辛继宗连连催促。
越是这样,嫌犯们越不敢有所动作。
严志彬赶来时见到眼前一幕,稍稍愣了一会,随即下令道:“将辛继宗带出去。”
五名校尉听令而行。
辛继宗急红了眼,大喝道:“咬我一口你们就能得救,快点咬啊!”
犯人们一听能够获救,也不管对方什么用意,好几个人张开嘴。
严志彬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辛继宗的用意,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嫌犯即将下嘴的那刻,及时将人拉开。
校尉们一拥而上,合力将其控制住。
严志彬暗自松了口气,立刻下令:“把他带出去,贴著墙走,决不允许让他靠近牢房。”
“为什么不让他们咬我?你不敢,你在害怕......猜对了,我肯定猜对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得鼠疫,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快放开我......”
辛继宗近乎疯狂的呐喊著。
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够用自己的性命,去证明犯人并没有得鼠疫。
“严志彬,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快放开我,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
辛继宗拚死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强行带出大牢。
大牢外。
严志彬静静听着,丝毫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直到辛继宗停止?喊后,方才开口询问道:“那可是鼠疫,你真不怕死吗?”
“怕,怎么可能不怕?但我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里根本就没有爆发鼠疫,一切都是假的,是你的阴谋。”
辛继宗几次想要再冲进大牢,但都被拦了下来,最后只能冲严志彬发泄着心中怒火。
“那可是几百条无辜性命,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对,没错,里面是几百条人命,外面也是几百条人命,你要怎么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严志彬指著在场一众锦衣卫,缓缓开口道:
“他们被我算计,全都参与进了这件事里,倘若你要为里面的人翻案,那么他们这些人就都会死,他们的妻儿老小也会跟着遭殃。”
“你觉得里面的人无辜,那么他们遭我算计,不得不掺和进来,被逼将身家性命都系于我一人之身,难道他们在你眼里就不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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