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雾中诡影(1 / 1)

吊灯碎裂的声响还在耳膜震动,林深的手电筒光束牢牢锁住尸体。死者是穿职业装的中年女性,左手无名指根部有褪色的刺青,形状像半片残缺的钥匙——与他父亲旧日记里画过的符号一模一样。

“都别动。”林深?下风衣盖住尸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戴眼镜的男人正用手帕擦拭额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退伍军人模样的壮汉单手按在腰间,迷彩服下的肌肉绷紧如钢铁;年轻女孩苏晴蜷缩在长椅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唯一的女性中年人正蹲在尸体旁,指尖轻触死者颈侧——她袖口别著银色听诊器,应该是医生林婉。

“我是周明,执业律师。”戴眼镜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刚才停电时,我坐在壁炉左侧,离死者至少三米。”

“张强,退伍五年。”壮汉的嗓音像砂纸擦过铁板,视线始终盯着管家,“灯灭前,那老头站在门后,现在尸体边的匕首……”他突然抽出军刀,刀鞘与皮革摩擦发出轻响,“和我的制式军刀同款。”

林婉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泛著冷光:“死者死于心脏贯通伤,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刀伤角度显示凶手惯用把手。”她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沾著血迹,“我是精神科医生,来这里是因为……有人说能找到我失踪的病人。”

苏晴突然发出低吟,指尖无意识地在风衣上涂抹血迹,画出个扭曲的“X”。林深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新鲜抓痕,三道血痕平行排列,像某种标记。

“各位的来意,本座清楚。”乌鸦面具男的声音从楼梯阴影里飘来,斗篷翻涌如活物,“周律师,你替当年第七位死者家属打过民事诉讼;张队长,你所在的侦察连曾参与封锁凶案现场;林医生,你当年为第二名受害者做过尸检——”他转向苏晴,面具传来细碎的摩擦声,“而苏记者,你十三岁时在废弃医院见过凶手,对吗?”

苏晴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突然变调,尾音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的口袋里总响着怀表的滴答声——”

“够了!”张强突然踹向壁炉,火星四溅,“我收到的不是邀请函,是段视频!”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监控录像截图:某个雨夜,他的未婚妻在巷口被戴面具的人拖进阴影,“三个月前开始,每周都会收到一截手指,直到今天收到这封信——”他甩出血迹斑斑的信纸,上面只有“雾隐山庄”四个血字。

周明的喉结滚动:“我收到的是张照片,第七位死者的墓地里,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

林婉沉默著递出自己的邀请函,信纸中央印着行烫金小字:“您的病人在镜中尖叫。”而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与死者同款的钥匙形戒指。

突然,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林深冲向落地窗,浓雾中浮动着无数光斑,像有人举著灯笼在山林间奔跑。当他看清光斑中央的影子时,后颈骤然发紧——那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左手握著怀表,把手提着滴著血的手术刀,而他的面容,与走廊第三幅油画里的绅士一模一样。

“看够了吗?”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呼吸拂过耳际,“主人说,该带各位去房间了。”他拍拍手,壁灯次第亮起,林深这才发现,刚才盖在尸体上的风衣早已不翼而飞,地毯上没有任何血迹,仿佛刚才的死亡只是幻觉。

“尸体呢?!”张强揪住管家的衣领,军刀抵住他咽喉。

管家的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每间客房都有各位的‘纪念品’,请跟我来。”他转身走向走廊,燕尾服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脚踝,皮肤表面爬满树根状的青筋。

客房走廊比来时更长,墙纸图案不知何时变成了扭曲的人脸。林深的房间在三楼左数第三间,门把手是只青铜手掌,指尖弯曲成“请进”的姿势。推开门的瞬间,他的旧表突然疯狂转动,表盘内侧浮现出小字:“1990.10.15,第七位死者其实是你。”

而隔壁传来苏晴的惊叫。他冲过去时,看见苏晴盯着梳妆台上的相框发抖——里面是张泛黄的合影,十三岁的她站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身边,男人的手正按在她肩膀上,袖口露出半截怀表链,与他父亲失踪时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苏晴突然尖叫,指甲划过相框玻璃,鲜血滴在照片上,男人的眼睛竟缓缓转向她,“我不认识他!我根本没来过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里倒映着林深身后的镜子,镜中自己的嘴角上扬,正用口型说:“你就是第七个。”

走廊尽头,管家正对着他们微笑,手中托著个银盘,上面放著?只高脚杯,每只杯底都沉着半片钥匙形的刺青——与死者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而在他身后,本该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七个血字:“当雾散时,你们都会成为画中人。”

林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多出道划痕,渗出的血珠在地板上聚成镜面,倒映出他身后的油画——画里的绅士不再微笑,他的胸口插著把匕首,面容与林深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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