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著残雪拍打在窗棂上,路不凡倚在教室的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桌角磨损的木纹。
自送走李佳玉之后,心绪久久难以平复。墙上挂著的陈旧竹简微微晃动,似乎也在应和着他内心的波澜。
“同学们,今日便自习吧。”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学生们有些诧异,平日里这位夫子总是神采奕奕,今日却这般反常。但也无人多问,纷纷拿出书本,教室中渐渐响起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路不凡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科举是改变命运的关键。而他,一次考试都还没参加过。最近的机会,便是来年三月的乡试。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著时间,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能找到往年的试卷,日夜苦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想到这里,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行动起来。
日头渐渐西斜,眼看就要到中午。
雪虽然停了,但寒气更甚,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凉意。
路不凡裹紧身上的长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老汉一家的模样。那是他初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人,一家人挤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里,家徒四壁,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如今又下了雪,他们可怎么熬啊?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按捺不住。他决定,吃过午饭就去探望他们,顺便带些生活必需品。
学校食堂里,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四溢,但路不凡却提不起兴致。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只觉得寡淡无味,如同嚼蜡。这饭菜不仅没什么味道,口感也差强人意,勉强能填饱肚子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自己就是有点懒,一想到做饭的繁琐,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先将就著吧。
“无双,听闻你?夫了得,不知道到了那种程度?” 路不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著饭,一边开口问道。
无双放下碗筷,眼神坚定而自信:“大军之中,我能杀个七进七出。” 她的语气平淡,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路不凡挑了挑眉,满脸不信:“切,你以为你是常山赵子龙啊?我才不信。”
无双却不恼,只是微微扬起下巴,那模样似乎在说,信不信由你。
路不凡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走,咱们试试你的胆子,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说罢,他放下碗筷,大步往后院走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路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好奇心作祟,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后院的路不凡小院里,昨日买来的小嫩猪正在雪地里欢快地拱着地面,时不时发出 “哼哼” 的叫声。
路不凡在小猪面前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试试你的胆子,我倒要看看你的?夫有没有说的那么神。”
路不凡心里头啊,那是一百个想让无双帮自己阉掉猪。
要知道,在古代,猪没阉掉的话,那味道可就不咋地,腥臊得很!这阉割的事儿,太血腥了,路不凡自己可下不去手,自然而然就想着让无双来帮这个忙。
“你让我杀了这只豚?” 无双皱了皱眉头,一脸迷惑。
“不是杀,是帮我阉了它。我倒要瞧瞧你的刀法有多厉害。你住在这儿,总不能白吃白喝,要是?夫真厉害,以后就当我的保镖,如何?” 路不凡一脸挑衅地看着无双。
这句话可把无双惹怒了。她好歹是个女子,平日里舞刀弄剑都是为了行侠仗义,如今却被要求做这种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这是在侮辱我!想要赶我走,就直说,何必如此折辱人!我的刀只斩恶人,这牲畜莫要脏了我的刀!”
“没有没有,我可没赶你走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刀法咋样,你就帮个忙呗。”,路不凡笑嘻嘻地说道,完全没意识到无双的异常。
说时迟那时快,无双不知啥时候从袖口掏出个匕首,紧紧握在手里,像要吃人一样死盯着路不凡。
路不凡被盯得心里直发毛,有点害怕,赶紧说道,“别着急别着急,可别弄脏了你的刀,用我这个吧。”
说著,他从腰间解下那把从不离身的军用匕首,“咔嗒” 一声打开刀刃,递了过去,“用我这个,可别脏了你的宝刀。”
无双盯着那把匕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匕首造型精?,刀刃寒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品。一旁的武岚欣也被吸引,忍不住凑过来打量。
无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匕首。她只觉得手中微微一沉,这匕首拿在手里竟十分顺手。
一时间无双不知道路不凡是故意折辱她还是真的要让自己帮他阉了这个猪。
不再多想,下一刻,无双看向猪的位置。然后身形一闪,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随后,她转身走到路不凡身前,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匕首,似乎在感受它的材质和手感。
再看那只小猪,原本还在欢快地拱地,突然感觉到它的小宝贝已经自然落体,掉在了地上。
路不凡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无双,口中喃喃道:“这就完了?”。
话音刚落,原本一旁拱地玩的小猪猪,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像发了疯似的,猛磴地面,在小院里四处乱窜,还不停地发出 “哼哼” 的叫声。
见状,路不凡大喊一声:“快跑!” ,率先往院外跑去。
其他人也被小猪的疯狂模样吓到,连忙跟在后面。
见众人跑到院外,路不凡气喘吁吁地关上院子大门。
此时,小院里传来小猪愤怒又痛苦的哼哼声,还伴随着撞翻杂物的声响。
想不到这只猪,被阉掉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不就是切下你的小宝贝儿吗?你怎么还急了。
随后,路不凡心有余悸地接过无双手中的匕首,在雪地里仔细擦拭著上面的血迹,然后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放回腰间。
无双看向路不凡,刚开口:“这刀……”
未等说完,路不凡便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开口道:“我的防身物品,削铁如泥,世间仅此一把。” ,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一旁的武岚欣刚要开口询问,见状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但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路不凡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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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几人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于是,路不凡清了清嗓子:“告诉你们个秘密,这猪啊,只有阉掉,肉质才会更加鲜美。”
他一边说,一边想象著美味的猪肉,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那副馋样惹得众人一阵鄙夷。
众人自是不信。路不凡见状不再多说什么,看着众人的反应,笑了笑,不再多做解释。等到时候做出了美食,馋死你们,心里这么想着。
此刻,他心里盘算著,武岚欣在书院能打倒好几个学子,功夫自然不弱;
而无双能在官府的追捕下逃脱,虽然她自己说是中了软骨散,但真假难辨,单看这战绩,再加上刚才展现的阉割刀法,啧啧啧,实力也不容小觑。
如今难民刚刚安置好,世道还不算太平,去张老汉家的路途又偏远,有这二人作陪,路上应该会安全许多。
于是,他对众人说:“走吧,咱们去西市买点东西,然后去赵家村探望一下我的恩人。”
几人只得听命行事。
... ...
四人来到东市,街道上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采购了一些粮食、厚衣服和日用品。每买一样东西,路不凡都要仔细挑选,和商贩讨价还价,争取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好的东西。
最后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些生活物资。
买完东西后,他们来到租车的地方。这里停著几辆牛车和马车,车夫们正热情地招揽生意。
路不凡上前询问,去赵家村多少钱。
下一刻,一个车夫大声喊道:“去赵家村,牛车一人十文钱,马车一两银子!”,说完,众车夫齐齐的看向路不凡几人,仿佛在说,选我选我。
武岚欣家境不错,出手阔绰,她想着路途遥远,坐马车能舒服些,便要掏钱雇马车。
路不凡却连忙拦住她:“使不得使不得!坐牛车走十里路,坐马车不也是走十里路?花那么多冤枉钱干嘛,该省省该花花!”
“可是,马车快又舒服……” 武岚欣还想争辩。
“慢有慢的好处,而且这牛车晃晃悠悠的,还能欣赏沿途的风景,多惬意啊!” 路不凡振振有词。
在路不凡的一番 “劝说” 下,众人最终只好坐上了牛车。
车夫挥动鞭子,“驾” 的一声,牛车缓缓前行。
出了城门,只见不远处多了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白墙灰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
这些应该是前些日子逃难的流民新建的家。
路不凡看着这些房屋,心中感慨万千。希望他们在这乱世之中,能有个安身之所。
牛车在雪地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积雪,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路边的树木早已没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萧瑟。远处的山峦被白雪覆蓋,连绵起伏,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
牛车行至大约五六里路时,来到了一片树林前。
这片树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的寒风吹过,树枝相互碰撞,发出 “沙沙” 的声音。一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了,仍旧惬意的缓缓赶着车,欣赏著漫天白色。
牛车碾过枯骨般的枝桠,惊起几只乌鸦,嘶哑的啼叫在空荡荡的山谷里回荡,像是不祥的预兆。
突然,一阵枯枝断裂的脆响从左侧密林传来,如惊雷炸响。
十几个蒙着黑巾的魁梧身影从密林深处疾窜而出。他们的动作迅猛,寒风瑟瑟的天气,他们身上却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在衣服的破洞之间,还能看到他们那露出的古铜色肌肤,以及他们身上狰狞的刀疤。
那些疤痕纵横交错,无声诉说着他们无不经历过惨烈的厮杀。
寒光闪烁中,能看见,他们有的人拎着寒光凛冽的军用大刀,刀刃泛著幽幽冷芒,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
有的人握著豁口参差的砍柴的柴刀,木柄被汗水浸得发亮,粗糙的纹理里仿佛还残留着前任主人的体温。
这群悍匪行动如鬼魅,眨眼间便将牛车围得水泄不通,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之网。一个个凶神恶煞,瞬时间吓呆了坐在牛车上的路不凡。
“吁 ——” 车夫猛地勒紧缰绳,青筋暴起的双手在牛皮绳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老牛发出一声低鸣,车轮碾过碎石缓缓停下。
驾车的马夫脸色煞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打颤,最终扑通一声跌坐在车辕上,带着哭腔求饶:“各位好汉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往年这片山林可没见过各位好汉......”
马车上,路不凡死死扶著车子边缘。眼前的阵仗让他肝胆俱裂,冷汗浸透了后背,僵坐在车板上连大气都不敢,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倒是身旁的武岚欣和无双面色沉稳很多,武岚欣修长的手指轻搭在腰间短刃上,无双则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袖中,寒光一闪,短刃已稳稳握在掌心,袖中隐隐透出冷冽杀机,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的寒芒,随后看向四周的山匪。
“哐啷!” 为首的壮汉将厚重的斩马刀扛在肩头,刀身的重量压得他肩头的破布又裂开几道口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马车上的众人,声如洪钟:“从今日起,这片山林便是霸天帮的地盘!留下钱财,饶尔等一条生路!”
话音未落,四周的匪徒已齐刷刷往前逼近半步,刀锋映着残阳,将马车围出一圈森然的光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铁锈味。
马夫慌忙摆手辩解,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哀求:“好汉误会!小人常年走这条道,从未听闻......”
话未说完,便被为首壮汉的怒吼打断:“聒噪!新占的山头,识相的就别废话!” 随着一声暴喝,包围圈骤然收紧,密不透风的刀阵几乎要贴到马车木板上,刀刃摩擦的刺耳声响让人心惊肉跳。
路不凡只觉喉头发紧,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钱袋。
他心如擂鼓,此时他身上装着大半身家,自然是舍不得交出,但是又怕交出钱财仍撕票。
他的目光在匪徒们凶神恶煞的脸上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怜悯与?慈,可看到的只有冷漠与贪婪。
这下心想完了,自己穿越过来还没大展身手呢,不会这下就栽在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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