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栓立刻跟着应和。
“对对对,房给你,咱们找村长写字据、按手印!你不是说要干净断清嘛?那就干干净净来一次!”
他心里暗笑:一间房子?呵呵,她住不了几天,还不是得哭着送回来。
到时候,我一分钱不花,连屋带人都收回去!这仗,我赢麻了!
两人就差在原地抱头大笑。
殊不知,张翠娥已经看破他们的小算盘,只是冷冷一笑,心中暗道:
好啊,那就借你们的手,把这破屋变现,让你们自己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撕个干净。
不一会儿,村长和妇女主任被拉了进来。
村长一边啃著半块干馍,一边满脸不耐。
“又闹什么呢?”
李老栓立马堆笑。
“哎哎,村长你别生气,这不是分家嘛,我们讲理的,我给她东屋,让你写个证明就成。”
妇女主任皱眉。
“不是刚离婚分过了吗?怎么还分?”
刘寡妇忙不迭地接话。
“哎呀,上回分的是口粮户口,这回分的是房子。栓子讲理,舍得割肉呢!”
村长撇撇嘴,心里冷哼一声:讲理?你这脸皮厚得能用铁锹刮了吧。
但面上还是板著脸,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县里统一房产协议模板,噼里啪啦写上几行字:
“经村委会监督,现确认东厢房归张翠娥所有,产权明晰,永久有效,不得反悔、不得收回。”
“来来来,签个字,按个手印。”
李老栓一边咬牙写下自己大名,一边心里却乐开了花:
哼,她以为这房多值钱?过两天让她连门都打不开。住?屋里啥也没有!烧饭?她没锅!张翠娥你就等著搬出去吧,等你饿急了自然回来求我。
刘寡妇咬著毛笔头写字时,脸都快笑烂了,心里忍不住开始算账:
东屋空着也空着,骗她签个字就能把她打发走,这波稳赚!老娘以后就住正房,再不用看她那死鬼脸色!
村长压了个章,哐一声拍在纸上。
妇女主任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给得太痛快了吧?”
李老栓眼皮一抬,装得正气凛然。
“我这人啊,讲道理。不讲情也得讲法。”
闹到这一步,妇女主任摇摇头,也不想多问。
张翠娥接过字据,目光扫了一眼,确认无误。
她点点头:“好。”
她神情极其平静,没有一丝狂喜,没有一丝激动,仿佛这不是她人生彻底翻篇的一步棋,而只是端午节多包了一只粽子那么寻常。
她轻轻折起纸张,收进怀里,然后缓缓看向李老栓和刘寡妇,声音不轻不重:
“你们确定,这间房给我了?”
李老栓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
“那当然!写明白了!签字落章,村长妇女主任都在场,你还怕我赖?”
他得意洋洋,一脸“天大的便宜都让你占了”的嘴脸。
“有本事你现在就住进去啊?屋里啥也没有、没锅灶、没锅铲,就你那俩破包袱,我看你能撑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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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妇也嗤笑一声,捂嘴晃着头。
“哎呀,翠娥啊,你可是真有手段,一转眼就坑了我们两口子一间房去。”
两人忍着笑,眼里却藏不住幸灾乐祸。
他们已经在脑子里预演好了几天后的“胜利时刻”。
张翠娥住不成、吃不上、靠不住,最后哭着跪回来求他们让自己回去,这次非得让她跪上三天三夜不可!
但他们还没笑出声,下一秒——
张翠娥慢悠悠地转身,朝着院墙外一招手:
“王婶子,进来吧。”
院门外立刻跑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妇人,头上扎着红毛巾,手里还拎着个包袱,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哎翠娥,我来啦!你说得太对劲了!我那边房子本来就不够住,儿媳妇肚子也起来了,真急着找地方落脚呢!”
张翠娥面不改色,从怀里把那张刚刚签好、盖章按印的房契抖出来,轻轻一扬:
“东屋的手续我已经拿到了,现在二百卖你,要不要?”
王婶子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差点扑过来:“要!咋不要?这屋我惦记好几年了!位置好,晒太阳,又靠墙,邻居还不烦人!”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布包,啪一声往桌上一摊,里面赫然是一沓整整齐齐的新票子!
二十张大团结,带着墨香,光看着都让人身心舒畅!
张翠娥抬手一捋,把房契一扬,转头看向村长,语气冷静到近乎残酷:
“村长,我有个问题,我现在是不是这间东屋的合法拥有者?”
“房契写好了,章你盖的,手印你看着按的,协议也有妇女主任签字,是不是?”
村长一愣,额头都冒汗了,嘴角抽了抽。
“是是是……那是当然,是我写的……盖章的、手印的、都齐了……”
张翠娥继续冷声追问。
“那我现在要把这间屋子转手卖了,能不能办手续?”
妇女主任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又看看村长——
村长脸色变幻,刚想说“不妥”,却忽然意识到:刚才才信誓旦旦说“归她就是她的”,要是现在改口,那不是自扇耳光?
他咬牙,一跺脚,硬著头皮点头。
“能……能办!房子归你,你爱卖给谁是你的权利!”
“好,那就再麻烦你一次,把我的过户手续也办了吧。”
妇女主任看向村长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村长没辙,只得回屋再次抄了过户申请书,现场再次为张翠娥、王婶子两家登记过户!
李老栓和刘寡妇站在原地,一时间像被当场钉死的纸人,嘴巴张成“O”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摞钞票,全场哑口无言!
李老栓脸瞬间绿得能滴出汁儿来!
他脑袋“嗡”地一声炸了,额角青筋乱跳,嘴里干哑著嗫嚅一句:
“你、你耍我?!你早就算计好了?!”
李老栓的脸已经彻底黑成锅底,嗓子都变了调。
“她要把房子——现在!过户给王婶子?!咱这房是白送了不成?!!”
刘寡妇脸都绿了,张著嘴吼道。
“这婆娘疯啦?!她疯啦是不是?!那屋她根本住不了啊!她说是她的,她怎么敢卖!她怎么敢卖啊?!”
两人冲上去就要闹,结果刚伸手,就被村长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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