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娥一听,眉头顿时拧起来。
原计划三天内完工,第四天就能开张——如今这一拖,几乎要晚一倍时间。
她有心再问,却还不等她出声。
赵寒云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工钱少三分之一。”
“你这活新鲜,我没碰过,就当练练手。只要你不催得紧,东西我保质、准交。”
张翠娥一怔,随即笑了。
她不是舍不得时间,而是——她想快点站稳。
可眼下这一听,反倒冷静下来。
是啊,她还得——
招人、备货、购料,腌菜还得腌三天起才出味儿;
包子馅也要提前试验,灵泉米粥得熬熟练,火候得试几锅;
更别说店门招牌、凳子布面、小菜碟和?子的购置……
她不是来打一场冲刺的,她是来跑马拉松的。
赵寒云蹲在地上,一边用粗粉笔在水泥地上做标记,一边嘴里快速报著清单:
“灶台你打算明火还是加炉圈?”
张翠娥站在旁边,干脆回道:“明火,底盘稳,火烧得透。”
“那就得一袋半水泥、一袋白灰,红砖两百,耐火砖二十。水泥要用新开的,别回潮。”
他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屋顶,又一指天棚角落那道细细的裂缝:
“墙面刮灰,最起码得买一桶底料漆,屋顶这口得补木条,麻布三尺,绷紧再压。”
“还有门窗,你这年头旧杉木一泡雨就软,得换双层杉木压条的,能抗潮。”
张翠娥点头,一一记下。
赵寒云这才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抬眼看她一眼:
“你这要的活多,不止我一个人能干。这样——”
“我出三个工,一天十块,七天之内保证交工,不拖工不偷料,活干完你验收。”
张翠娥挑眉:“这工价不低啊。”
赵寒云淡淡道:“你这活新,难搞,图纸复杂。三人晚上?时?。”
“要是换别人,你这价格,起码一半人不干。”
张翠娥看着他,眼里认真地打量了三秒,然后缓缓点头:
“成交。”
“但你记着——十块钱一天,挣的是手艺钱,不是嘴皮子钱。”
赵寒云轻哼一声:“放心,我赵寒云,手比嘴硬。”
话落,他从兜里掏出一小张纸,刷刷写下刚刚口述的材料清单,边写边说:
“这些材料必须今天买好,明天就要开工砌灶了。”
“你一个人拉砖拉料太费劲,不如我陪你下午一起去建材市场一趟,帮你看价格,顺手还能帮你搬一部分。”
张翠娥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不疾不徐:“不用。”
赵寒云停下了笔,抬头看她,眉毛轻挑了挑:“你确定?”
她笑了笑,背着手走到铺子里那口老灶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已经裂开的砖缝,掌心落下的触感粗糙、沉重,却没有丝毫犹豫。
“我自己能行。”
张翠娥知道,赵寒云这样说了,估计是要义务帮忙,但她有空间,搬运这些事情根本不在话下。
所以,大可不必承这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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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寒云盯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试探。
最终,他没再多问,只是将手里的纸撕下递过去。
“材料单,你看着办。”
张翠娥接过,眼里一片清明。
赵寒云走后,铺子前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张翠娥站在门口,手里攥著那张刚写完的材料清单,低头看了一眼天色。
午后一点,日头毒辣,是镇上最清净的时辰——最合适动手的时间。
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拎起布包,朝镇尾的建材市场走去。
镇尾的建材市场不大,但五脏俱全,灰尘扑面,砖瓦乱堆,到处是老木屑和水泥味。
张翠娥戴着顶旧草帽、脚踩布鞋,一路走走停停,嘴里不多话,却挑货极快。
红砖要厚实不空心、水泥要干料不掺砂,杉木条得无虫眼、麻绳要结实不打结,油漆桶上她还细细盯了生产日期。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看她个头小、语气淡,起初还挺敷衍,结果被她一眼识破“掺旧水泥”的把戏,顿时脸都挂不住。
“大姐你这眼光……不是头一回买吧?”
张翠娥头也不抬:“装修是头一回,识货不是。”
摊主一听这话,顿时不敢再糊弄,主动低了五毛每袋:“你要都买我这的,我给你便宜点,算你利落。”
她点点头,报出一串货单:“水泥两袋、白灰一袋、红砖二百块、耐火砖二十块,杉木压条十五根、钉子两包、麻绳十米、底料漆一桶。”
“都给我拉到后面‘废粮仓’那条巷子口,东南角第三根电线杆下放著,那里有人来拿。”
摊主一听,愣了愣:“你一个人搞装修?这货不便宜啊,咋不请人送家里?”
张翠娥笑了笑:“家里亲戚在那边等,车刚好坏在路上,我先打点准备。”
她言语不多,却眼神坚定,像极了那种“乡下来城里做事的能干媳妇”。
摊主也没多想,收了钱后吆喝两人帮忙抬货。
不到二十分钟,材料就被“送货员”们摆到了她说的地点——一处几乎没人经过的老仓库拐角,旁边是堆了半年的废木料和破粮筐。
她站在远处看着,等那两人走远,才背着包慢慢靠近。
张翠娥走到堆前,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弯腰把一块红砖搬起来假装检查。
手指一掐——
“开。”
空间瞬间开启,仅露出一线缝隙,她趁著蹲下掩护,三秒内收掉第一层砖。
她手脚麻利,每一次动作都像在重新码砖,实际上是在“吞货”。
水泥袋被她用破麻袋遮著,搬到墙根再“顺手”收起。
杉木压条太长,她先假装拖动时卡住角落,然后靠着身体遮挡,趁著一阵风刮过,顺利“吃进”三根。
不到二十分钟,整堆货物消失得干干净净。
地面只剩下一些泥印、脚印和被她故意撒下的半把钉子,看上去就像是临时转运到别处去了。
收完,她拍拍衣服,背着包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个人搬走了整整一车装修材料。
回到铺子,张翠娥把门一关。
“开。”
空间再次开启,她一件件将材料取出,按分类归位。
灶台用料归灶屋,油漆堆到墙边,木条搭在架子上,砖分两堆靠墙角,耐火砖专门放在台子上标好。
看着满屋整整齐齐的材料,张翠娥长舒一口气:
“三人七天,材料备齐,图纸已成——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盆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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