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解剖室的第三个人》(1 / 1)

[1]

凌晨四点十七分。

市局解剖室的排气扇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江钰踮脚把最后一张黄符贴在通风口时,不锈钢台面上的尸体突然发出"咯吱"一声——

像是有人在硬板床上翻了个身。

"别紧张。"她头也不回地对门口的法医说,"只是关节液冻住了。"

法医老陈的手套上还沾著脑组织残留物:"我从医三十年..."

话音未落,解剖台上的无影灯滋啦闪烁起来。

黑暗中,某种黏腻的水声从排水槽方向传来。

[2]

林宇踹开门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老陈瘫坐在墙角,解剖刀掉在血泊里。

而那个本该被看管起来的算命主播,正把耳朵贴在尸体微张的嘴上——

像是在聆听情人的低语。

"她在破坏证据!"身后的小警察掏出手铐。

江钰突然直起身子:"他说凶器藏在..."

无影灯猛地大亮,照出她指尖悬著的一缕黑气,

那雾气扭曲成钥匙的形状,转瞬消散在排气扇的风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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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里烟雾缭绕。

技术科的人反复回放录像:

画面中的确只有老陈和江钰两人。

但当灯光熄灭的三秒里,排水管反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弯腰凑近尸体的动作,和江钰完全?步。

"这他妈..."刑警队长掐灭了第七支烟。

法医鉴定报告静静躺在桌上:

『死者角膜残留物经检测为朱砂混合骨灰』

[4]

晨光透过百叶窗时,江钰正在审讯室叠纸船。

她用现场照片折成的帆船排成一列,

最前方是那张拍下钥匙状黑气的照片。

"你们要找的凶器,"她突然开口,

是把骨科锤对吧?"

推门进来的林宇手里果然拿着物证袋——

里面装着从停尸柜夹层搜出的带血锤子。

小警察倒吸冷气:"你怎么..."

帆船无风自动地转了半圈,

露出背面用红笔画的地下室平面图。

[5]

蓝湾公寓地下二层。

潮湿的霉味里混著淡淡的腐臭。

林宇踢开配电间的门锁时,

手电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全部是左手,全部缺少无名指。

跟在后面的技术员突然干呕起来:

角落里堆著七个玻璃罐,

每个罐子里都泡著一截苍白的手指。

最新鲜的那根还戴着婚戒,

内圈刻着『张明远&苏雯 永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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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的车上没人说话。

直到路过市三院时,

江钰突然摇下车窗:

"那个护士在哭什么?"

急诊科门口,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对着手机痛哭。

放大后的监控截图显示——

她胸牌上的名字是苏雯,

而她的左手无名指,

戴着和罐子里一模一样的婚戒。

[7]

审讯室的单面玻璃映出两张惨白的脸。

苏雯的无名指上还留着戴戒指的压痕:

"他说要给我惊喜..."

女医生颤抖著点开手机相册,

上周日的照片里,

张明远正在厨房切蛋糕,

而他身后的微波炉计时器显示——

正是法医推断的第一个受害者死亡时间。

[8]

物证室的白板上新增了关键线索:

『所有受害者均为左撇子』

『手指切口呈现外科手术精度』

『角膜均检测出朱砂成分』

林宇用红笔圈出三个地标:

蓝湾公寓、市三院、城南火葬场,

正好构成等边三角形。

而中心点落在——

老城区香烛批发市场。

[9]

午夜十二点的香烛市场鬼气森森。

江钰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

最终指向一家挂着白灯笼的店铺。

橱窗里陈列的纸人个个缺少左手无名指,

最前排的那个穿着白大褂,

胸口别著黑色耳钉。

当林宇的手电筒照向收银台时,

账本翻开的那页赫然写着:

『七月十五,收张医生骨灰二两』

日期正是第一个受害者遇害当天。

[10]

破门而入的瞬间,

货架上的骨灰坛?时炸裂。

纷扬的灰烬中浮现出七个人形,

它们齐齐伸出残缺的左手——

每根断指切口都闪著朱砂的红光。

江钰咬破手指在铜钱剑上一抹:

"现在!"

林宇的手枪对准天花板吊绳射击,

藏在阁楼的铁盒应声坠落。

盒盖震开的刹那,

所有灰烬人形发出尖啸,

化作黑雾被吸进盒中——

那里静静躺着八张黄符,

最后一张墨迹未干:

『下一个是苏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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