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云迷障(1 / 1)

666号棺材铺 lb写悬疑片 4596 字 1个月前

青云宗的暮春飘着细雨,青石板路被冲刷得发亮,却泛著不合时宜的腥气。沈泽站在山门前,望着“青云凌仙”的匾额,发现“仙”字右上角的飞白处隐约有阴魂咒印的纹路——那是用生血混著阴土刻下的,至少已存在三个月。

“不对劲。”陆沉的冰刃在指尖凝成细针,刺破雨幕中的雾气,“这雨是死水凝结的阴雨,每滴雨珠里都有半片魂印玉简的残片。”他抬手接住雨滴,冰针瞬间将其冻成冰晶,里面果然映出模糊的人脸轮廓。

沈泽的镇魂纹泛起微光,金莲印记在雨幕中化作涟漪:“?七给的密档里说,青云宗长老闭关前曾主持过‘洗灵大典’,说是要净化弟子体内的杂灵脉。”他望向半山腰的洗灵池,池面飘着油墨般的黑光,“恐怕所谓‘洗灵’,就是用魂印玉简抽取弟子的生魂。”

两人沿着石阶上行,途经的厢房门窗紧闭,却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墙缝里漏出。陆沉突然停步,冰刃劈向右侧石壁——墙面轰然裂开,露出密室里蜷缩的少年,他后颈的咒印已发紫发黑,手腕上刻着与天衍宗弟子相同的“替”字。

“别杀我!”少年颤抖著后退,怀里掉出半块乾元饼,“我、我是外门弟子...他们说只要当三个月‘药人’,就能升内门...”

沈泽蹲下身,用镇魂纹轻轻触碰少年的咒印,黑光如遇明火般消散:“是谁让你们做药人的?闭关的长老在哪?”

少年眼泪混著雨水滑落:“是...是刑堂的王长老!他说洗灵池需要‘纯净生魂’做引,让我们每月十五去池边献祭...上个月开始,内门弟子就再也没出过关,连掌灯的小童都被做成了...”他忽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黑血,“他们在饼里下了阴毒...我撑不住了...”

陆沉指尖点在少年眉心,冰气暂时压制住阴毒:“去天衍宗找?七,他有解三阴毒的药。”他扔给少年一枚刻着冰龙印记的玉简,“拿这个给他看,没人敢拦你。”

少年连滚带爬地跑远后,沈泽望向洗灵池方向,池边的九盏青铜灯突然亮起绿焰,照亮了池水中漂浮的玉简——每片玉简上都刻着青云宗弟子的生辰八字,中央最大的那枚,赫然是宗主的名字。

“‘九魂炼阳’阵的变种。”陆沉皱眉,“用?宗弟子的生魂温养宗主的骨殖,看来青云宗的掌权者早就被玄清门替换了。”他忽然指向山顶的凌仙阁,阁顶的风铃发出刺耳的尖啸,“有阴魂在监视我们,走,直接去长老闭关的‘清修洞’。”

清修洞外的禁制泛著暗红光芒,沈泽刚要抬手破解,却见禁制上的咒文突然流动起来,竟与他掌心的镇魂纹形成镜像。陆沉冰刃刺入地面,冷笑道:“玄清门倒是看得起我们,用初代门主的骨殖碎片设了‘逆魂阵’,专门吸你的生魂之光。”

“既然如此——”沈泽逆转灵力,镇魂纹化作墨色,“就如法炮制。”他掌心按在禁制上,墨色光芒如活物般钻入咒文,禁制表面顿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陆沉趁机甩出银钉,钉入缝隙中的阴魂核心,暗红色禁制轰然破碎,露出洞内密密麻麻的魂印玉简。

洞深处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沈墨的转世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们来得太晚了。”话音未落,洞顶垂下数十条阴魂锁链,锁链末端拴著的不是别人,正是青云宗的宗主——他的胸口插著刻有“玄清”二字的金剑,后颈的阴魂咒印已蔓延至半边脸庞。

“宗主?!”沈泽瞳孔骤缩,却见宗主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抬手抛出一枚阴魂珠,珠子里映出被囚禁在洗灵池底的数百名弟子,“天衍宗的小崽子们,是不是很眼熟?和你们后山禁地的地窖一模一样对不对?”

陆沉冰龙破土而出,缠住锁链试图救人:“你早就是具傀儡了!真正的宗主恐怕三年前就被你们炼成了玉简!”

“答对了!”傀儡宗主的声音突然变成多头重音,与初代门主如出一辙,“不过可惜,你们救不了他们——阴脉眼的第九个骨殖碎片,就在洗灵池的核心阵眼里,而开启阵眼的钥匙...”他张开嘴,吐出一枚染血的金莲耳坠,“就在你们亲爱的陆沉道友身上!”

沈泽猛地转头,却见陆沉袖中掉出半枚耳坠,耳坠上的金莲标记与影卫、傀儡身上的完全相同。陆沉冰蓝色瞳孔瞬间凝固,喉间溢出低低的嘶吼:“不可能...这是我齂亲留给我的...”

“齂亲?”傀儡宗主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以为自己是普通的冰灵根修士?睁开眼看看吧——”阴魂锁链突然缠住陆沉的手腕,扯开他的衣袖,露出后颈隐藏的阴魂咒印,“你是玄清门暗脉的直系后裔,天生的魂印容器!”

沈泽只觉如遭雷击,镇魂纹剧烈震动,墨色光芒不受控制地暴走。陆沉的眼神瞬间清明又混乱,冰龙虚影在他身后疯狂翻滚,龙目中竟渗出血泪:“沈泽...杀了我。”

“闭嘴!”沈泽握紧莲心灯残片,青焰强行压制住墨色光芒,“初代门主的残魂能伪造记忆,这咒印...一定是他们后来种下的!”他转向傀儡宗主,“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让他想起自己是谁而已。”傀儡宗主抬手一挥,洞壁上浮现出记忆画面——年轻的女子抱着婴儿跪在玄清门祖师殿前,婴儿后颈的咒印与陆沉此刻的一模一样,“陆沉,玄清门暗脉第三十七代传人,本该在满月时被炼成魂印玉简,却被齂亲偷带出逃。可惜啊,阴魂种一旦种下,终身无法摆脱。”

陆沉的冰刃“当啷”落地,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仿佛看见无数生魂在那里挣扎:“原来...我才是最大的笑话。天衍宗的天才弟子,玄清门的活容器...”

“陆沉!”沈泽猛地抓住他的肩膀,镇魂纹的金光强行刺入他的识海,“还记得在天衍宗废墟时你说的话吗?‘真正的玄清之道,是看过黑暗仍选择光明’!你的冰龙虚影为什么能净化阴魂?因为你的灵根从来不属于黑暗!”

傀儡宗主不耐烦地挥手,阴魂锁链突然收紧:“感人至深的兄弟情!不过你们没时间叙旧了——洗灵池的阵眼即将开启,陆沉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沈泽突然想起沈墨残魂留下的“逆魂引”心法。他咬牙将镇魂纹的金光与墨光强行融合,在掌心凝成一枚黑白双色的莲心印记,印记中竟浮现出天衍宗碑林的“问心”二字。

“既然你的阵眼需要魂印容器,那就用我的!”沈泽挥掌击向陆沉的后颈,双色莲心印记瞬间覆蓋阴魂咒印,“?七说过,灭魂咒能燃烧阴毒,而我的镇魂纹...能做你的护盾!”

陆沉只觉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却有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将阴魂种的侵蚀硬生生逼退。他抬头望向沈泽,发现对方的脸色已白如纸,嘴角渗出黑血——那是强行逆转灵力的反噬。

“为什么...要赌我?”陆沉握紧冰刃,冰龙虚影重新凝聚,龙目中的血泪已化作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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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我的同伴。”沈泽笑了笑,莲心灯残片在袖中炸成齑粉,“而且...我相信你的冰龙。”

傀儡宗主发出愤怒的尖啸,阴魂锁链化作暴雨般袭来。陆沉冰刃出鞘,这次的冰光不再是冷冽的蓝,而是带着淡淡金光——那是沈泽的镇魂纹之力。冰龙张开巨口,竟将阴魂锁链吞入腹中,龙息所过之处,锁链纷纷化作光点消散。

“不可能!暗脉灵根怎么可能净化阴魂?!”傀儡宗主的声音里终于出现裂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天衍宗弟子,陆沉。”陆沉缓步上前,冰刃抵住傀儡宗主的咽喉,“而你,不过是个躲在别人身体里的老鬼。说,第九块骨殖碎片在哪?”

傀儡宗主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毁掉骨殖就能结束?太天真了...阴脉眼的核心是人心的黑暗,只要有贪婪存在,玄清门就永远不会消?...”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雾涌入洗灵池方向,“不过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见到真正的‘惊喜’了...”

沈泽强撑著站起身,指向洗灵池中央的漩涡:“阵眼在那里!陆沉,用你的冰龙堵住漩涡,我下去找骨殖碎片!”

“不行,你灵力透支太严重!”陆沉抓住他的手腕,却被沈泽轻轻推开。

“还记得在天衍宗墓室里我说的话吗?”沈泽转身走向池边,雨幕中的背影单薄却坚定,“用黑暗守护光明...现在该我做诱饵了。”他回头一笑,镇魂纹再次化作墨色,“况且,你见过能被阴水淹死的莲心灯吗?”

陆沉望着他跳入旋涡的身影,冰龙虚影发出震天长吟。他握紧冰刃,在池边布下十六道冰牢,将试图 escaping 的阴魂一一封冻。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他听见池底传来莲心灯的蜂鸣——那是生魂之光与阴毒对抗的声音。

“沈泽,你最好活着回来。”陆沉低声道,冰刃在掌心刻下一道血印,“否则我会把玄清门的老巢砸成冰窟,让他们给你陪葬。”

旋涡突然平息,沈泽破水而出,手中握著一块染血的骨殖碎片,碎片上的逆生莲已被生魂之光烧成灰烬。他踉跄著走向陆沉,掌心的镇魂纹竟恢复了金色,只是纹路深处多了一道冰蓝色的暗纹——那是与冰龙虚影共鸣的痕迹。

“看来...我们都不是普通人。”沈泽轻笑,将骨殖碎片递给陆沉,“帮我个忙,用冰龙的力量彻底毁掉它。”

陆沉点头,冰龙虚影张开巨口,将碎片吞入腹中。耀眼的冰光过后,碎片化作齑粉,随风消散。雨幕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洗灵池面上,池水褪去黑光,露出池底蜷缩的弟子们——他们后颈的咒印已消失不见。

“陆沉,你看。”沈泽指向天空,无数光点从青云宗各处升起,那是被解救的生魂,“原来光明一直都在,只要有人愿意打破黑暗。”

陆沉望着自己掌心的冰纹,又看看沈泽掌心的金纹,忽然露出释然的笑容:“或许我们真的不是普通人。”他说,“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天衍宗的钟声。沈泽知道,那是同七在通知他们阴毒已解。他望向青云宗重建的山门,心想或许该在这里留下几名莲心一脉的弟子,帮助清理残留的阴魂玉简。

“下一站去哪?”陆沉拾起冰刃,冰龙虚影温顺地盘在他肩头。

沈泽摸向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沈墨的气息。他抬头望向东方,朝阳正跃出海面,将天空染成金色:“去南疆吧。密档里说,巫祝族的圣女有能看见阴魂种的‘天目’,或许她能帮你彻底清除后颈的咒印。”

“也好。”陆沉点头,“听说南疆的阴火林里有能净化灵魂的灵泉,说不定对你的镇魂纹也有好处。”

两人并肩走向山下,身后是逐渐恢复生机的青云宗。沈泽望着自己与陆沉交叠的影子,忽然明白所谓“道”从来不是独行之路——有人用冰刃劈开黑暗,有人用灯火照亮迷途,只要心向光明,哪怕身负阴影,也终将成为别人的光。

雨过天晴,路边的野花上挂著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沈泽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已闻不到阴毒的腥气,只有青草与泥土的清新。他知道,阴脉眼的威胁仍未完全解除,玄清门的暗脉弟子或许还藏在暗处,但至少在此刻,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生魂未灭的证明,也是继续前行的力量。

“走吧。”他说,“南疆的巫祝族擅长炼蛊,说不定能帮我们炼出克制魂印玉简的灵药。”

陆沉轻笑一声,冰刃在指尖转出冷光:“如果他们不肯帮忙,我不介意用冰龙帮他们清醒清醒。”

沈泽摇头失笑,袖中残留的莲心灯碎片轻轻震动,仿佛在期待下一段旅?。山路上,两人的脚步声坚定而有力,正如他们此刻的心境——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迷局,多少黑暗,他们都会用手中的光与刃,一一破之,直至阴脉眼彻底消散,直至修真界重归清明。

而在他们身后,青云宗的弟子们陆续走出洗灵池,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有人捡起地上的冰龙玉简,有人抚摸著后颈消失的咒印,终于明白真正的“凌仙”之道,从来不是靠吸食生魂,而是守护众生的光。

朝阳完全升起时,沈泽与陆沉的身影已消失在山路尽头,只留下一串交织的脚印,在阳光下渐渐干涸。但他们知道,这些脚印终将成为路标,指引后来者走向光明,走向不再有魂印玉简、不再有阴魂借体的未来。

毕竟,只要光还在,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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