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凝那番话,让王氏母女脸色都变了。院子里一时间静得很,只听见秋风吹过菊花的叶子,发出些沙沙的声响。
王氏最先反应过来,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指著苏晚凝,声音拔高了许多:“苏晚凝!你这个小贱人!你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苏家的吗?你这是要存心搅得苏家不得安宁,要败坏苏家的名声!”
苏语柔也跟着哭哭啼啼起来,拉着苏正德的衣袖,哽咽道:“爹爹!您瞧瞧姐姐!她……她怎么能这么说娘!娘平日里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姐姐她……她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啊!”
母女俩一唱一和,演得倒是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苏晚凝看着她们这副惺惺作态的表演,脸上没有波澜。她等她们哭闹够了,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母亲,妹妹,你们若真是清白的,又何必如此激动?我今日既然请了各位族老前来,自然不是空口白牙地污蔑人。”
她说著,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正是她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那本,王氏私下里记录的账目。
“这本账册,想必母亲不会陌生吧?”苏晚凝将账册递到苏正德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著,母亲自进门以来,从苏家公中挪用了多少银钱,又私下里置办了多少田产铺面。这些银子,怕是比我母亲当年带进苏家的嫁妆,还要多上几倍吧?”
苏正德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脸色便越发难看起来。那上面的一笔笔记录,触目惊心,由不得他不信。
王氏看见那本账册,更是像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连连摆手道:“不……这不是我的!这是苏晚凝伪造的!她要陷害我!”
“伪造?”苏晚凝冷笑一声,“这账册上的字迹,与母亲平日里写的家书一般无二,各位族老若是不信,大可取来比对。更何况,这账册中所记的那些田产铺面,只需派人一查便知,究竟是在谁的名下。”
她顿了顿,又从袖中取出几张地契和银票的底根:“这些,是女儿前些日子,从母亲当年的陪嫁箱笼里找到的。母亲当年带来的嫁妆,田产若干,铺面数间,还有不少现银。只是,这些东西,如今又还剩下多少?怕是都进了某些人的腰包了吧?”
苏正德看着那些地契和银票底根,手有些发抖。他原以为王氏只是有些贪财,却不想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吞?妻的嫁妆,还做得这般干净利落!
那几位族老见了这些东西,也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苏家虽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家底也还算殷实。王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将苏家当成了她自己的钱袋子。
“苏晚凝!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王氏见抵赖不过,便开始撒泼起来,“我辛辛苦苦为苏家操持了这么多年,没有?劳也有苦劳!你如今倒好,反过来咬我一口!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苏晚凝看着她,眼神很冷,“我只想要一个公道!为我那屈死的母亲,也为我自己!”
她说著,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正是她母亲当年留下的那封绝笔信。
“这封信,是母亲临终前写给我的。”苏晚凝将信展开,声音低沉了些,语带压抑,“信中,母亲早已察觉到有人要对她不利,也曾提及府中有人在她的饮食汤药中动手脚。只是,她终究还是没能躲过那些恶毒的算计!”
她将信高高举起,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信的最后,母亲还提到了‘毒’、‘账册’、‘外祖家’等字眼。各位族老,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封信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苏正德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他看着那封信,又看了看王氏那张因惊恐而变了形的脸,心里那道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王氏!”他指著王氏,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这个毒妇!你竟敢……竟敢害死我的蓉儿!”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妾身……妾身没有啊!这都是苏晚凝这个小贱人捏造出来的!她是想借刀杀人,好独霸苏家家产啊!”
苏晚凝冷冷地看着她,不再多言。证据确凿,任她如何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那几位族老也是面色铁青,纷纷起身,指著王氏厉声斥责。谋害主母,侵吞家产,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足以让她被沉塘浸猪笼了!
苏语柔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抱着王氏的腿,瑟瑟发抖。
一场看似寻常的赏菊宴,最终却演变成了一场揭露罪恶、审判人心的修罗场。王氏母女的命运,在这些确凿的罪证面前,已是岌岌可危。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