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夏被逗乐了,想了想,道:“咱们铺子小,不图什么响亮名字,能让人记住就好。”
她看向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正落在院角的菜地上,忽然心念一动,“要不……就?‘陋巷箪食’吧。”
“陋巷箪食?”清玥轻声重复。
“嗯。”季知夏微笑,“取自‘一箪食,一瓢饮’,虽简单但踏实。”
清玥挠挠头:“听着文绉绉的……不过娘说好就好!”
怀瑾压根没听懂,但见姐姐点头,也跟着用力点头:“嗯!”
季知夏笑着把清玥放到地上,起身道:“好了,名字定了,咱们先吃饭。明日娘带你们去收拾铺子。”
怀瑾欢呼一声,跑去摆碗筷。清昭和清玥烧火做饭。
次日清晨,季知夏天等孩子们穿戴整齐吃完早饭,便带着木桶和抹布领着三个孩子往村东的木匠家走去。
怀瑾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捡根树枝当剑耍;清玥紧紧攥著娘的衣角,眼睛却好奇地东张西望;清昭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家门是否锁好。
赵木匠老赵正在院子里刨木板,见他们来了:“季娘子这回要做啥?”
“想请您做个铺面招牌。”季知夏从包袱里取出张粗纸,上面用炭笔工整写着"陋巷箪食"四个字,“就这么大,要黑底金字。”
赵木匠接过纸看了看:“这字写得好啊!”他笑道,“用樟木如何?防虫又耐用,刷三道漆保准二年不褪色。”
季知夏问清价钱,又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定下两百文,后日取货。
进城路上,怀瑾走不动了,季知夏便背着他。
清昭跑在前头:“娘,是上次看的铺子么?”
季知夏笑着点头:“对,就是码头边那间。”
清昭眼睛一亮,拎着木桶拉着清玥就往那边跑。
当她跑到了铺子门口,踮着脚往窗缝里张望:“娘,门锁着呢!”
季知夏放下怀瑾,从腰间摸出钥匙,铜锁"咔哒"一声弹开。
木门推开时,一股淡淡的木屑和尘土味扑面而来。
清昭第一个冲进去,结果被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阿嚏!好大的灰!”
清玥躲在季知夏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娘,好黑呀……”
季知夏走进去,推开窗户,阳光立刻洒满了整个前堂。
她回头笑道:“现在就不黑了,咱们把铺子打扫干净。”
清昭已经挽起袖子,从墙角找到一把旧扫帚:“娘,我先扫地?”
“好。”季知夏点头,又对怀瑾和清玥道,“你们俩去打桶水来,扫完擦桌椅。”
怀瑾立刻来了精神,拉起清玥的手:“走!我力气大,我来提水!”
清玥犹豫了一下:“水桶很重,要少打一些……”
“不怕!”怀瑾拍拍胸脯,“我可是男子汉!”
季知夏失笑:“好好好,男子汉,小心别洒了。”
孩子们各自忙活起来,季知夏则开始整理昨日买碗筷。
日头渐高时,铺子里外已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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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方桌擦得很干净,长凳整齐排列,灶台虽然还不能用,后间木架上摆好了新买的木碗。
“娘,还缺什么?”清昭擦著汗问。
季知夏环顾四周:“得买口煮汤炒菜的大锅,放饭的木桶,还要买些油盐和柴火。”
正说著,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站在门口,“刚做的芝麻糖饼,给孩子尝尝鲜?”
怀瑾眼睛顿时亮了,但还是先看向母亲。
季知夏笑着摇头:“今日不买,等开张赚了钱再说。”
货郎也不恼,笑呵呵地走了。
晌午时分,季知夏带着孩子们坐在擦干净的桌前,分食带来的烙饼。
饭后季知夏领着孩子们穿过熙攘的市集,拐到西街一条巷子外,几个樵夫面前堆著几捆干柴。
季知夏让孩子们在巷口的石墩上等著,自己走向那几个樵夫。
她先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最边上那个年轻樵夫的柴捆得最整齐,木柴粗细均匀,便朝他走去。
“这位大哥,这柴怎么卖?”季知夏蹲下身,拿起一根木柴仔细看了看。
年轻樵夫用汗巾擦了擦脸:"一担三十十文,都是山里的硬木,耐烧。”
季知夏将木柴折断,断面干燥整齐:“倒是好柴。我开食铺的,每日都要用,可能便宜些?”
这时旁边一个年长的樵夫插话道:“这位娘子要多少?我这有松木,引火最好用。”
季知夏走过去比较:“松木是好,但烧得太快。您这柴似乎没晒透?”她掰开一根,里面还有些潮气。
年长樵夫讪笑道:“是有些返潮。这样,二十五一担如何?”
季知夏摇摇头,又转向第三个樵夫,这人的柴捆最大,但木柴粗细不一,来回比较了四五家,季知夏心里有了数。
她回到年轻樵夫跟前:“若定一个月的柴,每日两担,什么价? ”
年轻樵夫眼睛一亮,掐指算了算:“那得二两银子”
季知夏接着说道:“要保证都是这样的干柴,不能掺湿的。每日辰时送到码头陋巷箪食铺子,每日现结。”
樵夫犹豫了一下:“这...路程远了些。”
“那我找方才那位老伯。”季知夏作势要走。
“等等!”年轻樵夫连忙?住她,“成!但你得保证每日都要。”
季知夏点头:“自然。不过若送的柴不合格,我是要扣钱的。”
她从袖中取出?十文钱:"这担柴跟着我送过去。对了,怎么称呼?”
“我姓陈,都?我陈三。”樵夫接过钱咧嘴笑了,“娘子放心,我陈三做生意最讲信用。”
把柴担到店铺谈妥后,季知夏又叮嘱道:"从明日起送去,还有若有用剩的细柴,帮我留着引火。"
陈三连连点头:“晓得了!明日一早就送过去。”
铺子内清昭小声问:“娘,为何不买那个带松枝的?”
季知夏摸摸她的头:“松枝虽好引火,但烧菜火候不稳。咱们做吃食生意,火候最要紧。”
怀瑾蹦跳着插嘴:“我知道!火大了会焦!”
“对。”季知夏笑道,“等灶台干透,娘教你们怎么看火候。”
清玥仰起脸:“娘真厉害,连柴火都懂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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