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冰冷的一晚。
她记得自己昨晚没有再喝那个酒壶里的酒,也记得自己回到墙角继续窝著睡觉了。可是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寒风。
许是那口烈酒起了作用,她想。
寒风再起,早上来给孟嫱送饭的人说今日有大雪,但要孟嫱不用担心,因为吴全下了令,今晚会与孟嫱洞房花烛。
孟嫱摘掉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子给到送饭的人,问和她一起被带上山的人在哪。
送饭的人见钱眼开收了好处告诉她,和她一起上山其余三人都在另一个牢房,暂且还没找他们麻烦。而且吴全说了,洞房花烛夜后,自然会放他们下山。
孟嫱这次回孟家庄除了人还有价格不菲的婚礼用品。对于那些死物,孟嫱不可惜,万幸其他人还安全。
早饭只有清汤寡水,远不如昨夜谢梵亭带来的有荤腥。孟嫱吃的干净,一碗饭下去,冰冷的指关节稍稍有点暖意。
饭碗刚放下,来了一个壮实大汉。
他自称曹大杨,是吴全的手下。被吴全派过来看看他的新娘子今天状态怎么样。
只要没饿死,没冻死,今晚就要洗干净送到他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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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亭手里拿着一个白玉镯子,仔细一看正是孟嫱贿赂的那个。
凌帮里有人会看古董玉器。
柴鸿一看就知道此物价格不菲,卖了可够山寨半个月的花销。
凌帮遍布各大山头,单是总部玉屏山就有上万人马。一个镯子能养活半个月的山寨,可见这位孟家大小姐当真是舍得。
“她今天吃饭了吗?”谢梵亭翻转镯子看。
柴鸿回答:“吃了,一点都没剩。”
“那种饭菜也下得了口?”
“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吃得下。”
谢梵亭的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柴鸿关切道:“你昨晚著了风,今天还是不要下山了。”
谢梵亭摆手问:“给孟家送信儿了?”
“早上孟家已经派人过来,被九爷挡在寨外。”
“谁来了?”
“?陈泳。”
“陈泳?”谢梵亭不认识这个人,他随意哦了一声,“告诉给孟家小姐吧。”
柴鸿要去办,谢梵亭又咳嗽了两声:“算了,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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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亭亲自来给孟嫱送午饭。
孟嫱坐在草垫上继续按摩脚腕。
她的脚踝很细,被厚实的袜子包裹着,可是再怎么包裹也抵不过被重铁压着的摩擦。她的脚很痛,只能寄希望于按摩活血,减轻一点的疼痛。
“忙着呢。”谢梵亭打开牢门走进来。
孟嫱看见是他来了,松开手用大衣挡着脚,不让它受风。
“谢小爷还有亲自给人送饭的习惯?”孟嫱冷嘲热讽。
谢梵亭无所谓:“没有,来拿东西,顺便给你送饭。”
“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你拿的?”
谢梵亭走到她跟前蹲下来说:“抬起来。”
“啊?”孟嫱不解。
“让你起来。”
“什么?”
谢梵亭见她不动,手直接伸到她的大衣下面,孟嫱吓得一哆嗦刚想骂他耍无赖,只见从草垫下面竟然抽出一件棕色的貂皮大衣。
孟嫱认得这件衣服,是昨天谢梵亭穿过的那件。
这是怎么回事?
孟嫱懵了。
“没想到孟大小姐有喝酒耍酒疯的习惯。昨天只喝了一口酒就吵著扒我的衣服当床铺,还嫌弃我这个土匪不干净,要用干草垫著才行。”谢梵亭用力甩了甩大衣,甩不掉上面的枯草棍儿,直接扔到孟嫱的旁边,“脏了,我不要了。”
孟嫱不记得自己昨天?过这种事。看见这件上好的貂皮大衣扔在自己旁边,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过来垫在自己的身下。
“我不嫌弃。”孟嫱说。意思是这件貂皮床铺她要定了。
身体移动,连接镣铐的铁链子叮当响。
谢梵亭抽出靴筒夹层的匕首,直接掀开孟嫱的大衣捞出铁链。孟嫱的两条腿冷不丁被拽出来,身子一耸一晃,下意识伸出双手撑在身后问他:“你又干什么?”
“孟大小姐细皮嫩肉能吃得了这苦吗?”又是阴阳怪气的调笑。
只见谢梵亭拿刀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个镣铐别开,一直禁锢孟嫱的铁疙瘩被他扔到一边。
孟嫱按住自己的脚腕高兴道:“你用刀就能弄开?”
“我以前当过贼你信吗?”谢梵亭切了一声,收刀起身。
“你这本领当贼可惜了。”
“当土匪不可惜?”
孟嫱的笑眼落下满是嫌弃:“你也就能当个土匪了。”
谢梵亭?她吃饭,孟嫱不动弹只是看着他。谢梵亭瞧见,食盒往草垫一放,蹲下来问她:“大小姐需要我伺候吃饭?”
“我只是没有力气。”孟嫱老实说。
谢梵亭低眸看孟嫱正按摩的脚腕。铁链虽然卸下了,但是那个地方肿了一个包。孟嫱被他瞧的不舒服,整个人往大衣里面缩了缩。
“多攒点力气。”谢梵亭打开食盒将所有食物都放好调笑说,“你今晚还要洞房花烛呢。吴老三这人花活儿挺多,到了他屋里的女人一个晚上就被睡服了。”
孟嫱丝毫不在意这点调笑,反问他:“你呢?”
谢梵亭微微一愣:“什么?”
“你要几个晚上能把一个女人睡服?”
听听这是个未出阁姑娘该说的话吗?不臊得慌?
谢梵亭可是没脸没皮惯了,脑袋凑到孟嫱脸前,轻抬下巴挑衅道:“你猜。”
孟嫱迎上他的挑衅回道:“你有那能耐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孟嫱自觉没有谢梵亭会开荤腔,手臂绕开他去拿食盒:“我试不试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我有没有与你们三当家洞房花烛,经过昨夜我已经成为山下人口中被糟蹋过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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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亭看着她,身子退了回来。
孟嫱打开食盒,里面是一条烤鱼,只是一段,却是鱼的腹部,刺少肉多。
孟嫱很爱吃鱼,正好合她的胃口。
谢梵亭坐在栏杆的高台上看孟嫱吃饭,她的饭吃了一半,他冷不丁地开口说:“听说你要成亲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孟嫱挑鱼刺。
谢梵亭不听她说话,只问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在孟家庄?”
孟嫱不回答,警惕地看他。
谢梵亭笑了:“我又不抢婚,你瞪我做什么。”
“这还不算抢?”
“那是吴老三做的,不是我。”
“物以类聚。”
谢梵亭不喜欢有文化的女人,骂人都不带脏字,骂的人不爽,听的人也不爽。
“孟家今天来人了。”
孟嫱的筷子停下,惊喜道:“谁?”
“叫陈泳。”
“他人呢?”
“你和他成亲?”谢梵亭突然又问到孟嫱的婚事上去了。
孟嫱觉得这人有点毛病,答非所问:“我问你,陈泳人呢?”
谢梵亭老实回答:“下山了。”
“为什么?”
“不拿钱就想赎人?我可不那么好打发。”
孟嫱继续挑鱼刺:“我是吴全绑来的,要谈也是与吴全谈,你应该管不著。”
谢梵亭看孟嫱筷子下这块无刺的鱼肉,感觉它和孟嫱一样,很想让人捏碎。
“你以为你被绑上山就这么简单?”
孟嫱疑惑了一声:“什么意思?”
谢梵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就是不回答她进而嚣张道:“有你求我的时候。”
“大小姐慢慢吃,小的不伺候了。”谢梵亭转身离开,说走就走了。
这顿午饭吃的很好。
孟嫱将谢梵亭的貂皮大衣铺平躺在上面,这次不用铺草垫,要比昨晚更暖和。
至于醉酒……
孟嫱想了一会儿,她的酒量不错应该达不到一杯就倒的程度。如果真如谢梵亭所说,昨晚的酒是吴全用来给她喝的,一杯就倒的程度着实可怕。
心里想着谢梵亭说的“不简单”,孟嫱躺不住,索性继续按摩脚腕。
孟嫱不怕疼,只是担心旧伤复发影响她以后走路。她清楚,躲避和惧怕不是解决办法,想安全的全身而退就必须和吴全好好谈谈。
可是她低估了吴全的好色心。
吴全可不管孟嫱做生意要好好谈那一套,他就是要孟嫱做他的小媳妇,今晚就入洞房。
当日夜幕降临前,孟嫱终于见到了吴全。
孟嫱要与他谈谈,吴全说过了今晚他就是她好夫君,把夫君伺候好了谈什么都行。
吴全在孟嫱面前摆了特别多花花绿绿的东西,尤其是红色绸缎的肚兜,在他手里揉搓著给孟嫱看。说是等著洞房花烛让孟嫱穿给他看,眼睛不住地往孟嫱的胸前瞟。
孟嫱的身上是厚实的狐裘大衣,她仍然感受到一股恶意的侵犯,这让她很恶心。
她要见凌帮的大当家谢令坤。
此话一出,吴全变了脸色。
嗜色如命是吴全最大的缺点,也是谢令坤最看不上吴全的一点,经常提醒他不要因为女人误事。
可他谢令坤不也照样因为女人魂不守舍过嘛,都是一样喜欢女人,谁也别说谁高尚。
吴全一想到昨天和今天谢梵亭都来看过孟嫱,顿时心底恨极了他们这对狗男女。当下也顾不得讨好如花的美人儿,丢掉手里的红艳肚兜直接掐住孟嫱的脖子就往她身上压。
孟嫱正在寻思如何通过谢令坤与吴全谈赎金噷换人质,突如其来的一道力量瞬间让她喘不上气。
“妈的!是不是谢梵亭和你说什么了!啊?小浪蹄子,看不出来还会勾引男人!”
吴全膀大腰圆身材魁梧,起初孟嫱是站着与他说话,现在被他掐住脖子直接顶在了墙壁。黄土制成的墙掀起巨大的灰尘,尘土扑面,强大的窒息感使得孟嫱缺氧瞬间涨红了脸。
孟嫱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抓住吴全的手腕,求救的声喊不出去,抬腿去踢吴全,却被吴全一把抓住按在他的腰上。
“小美人儿,这么急呀。没关系,只要你我浓情惬意哪里都是洞房,老子还没在牢里和女人玩过呢!”
说著吴全松开她的腿去拉她的大衣,手直接向衣服里摸去。他哈哈大笑,兴奋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女人圆润娇好的面容。
“真香啊。”吴全不顾孟嫱的挣扎,准备在这里强迫孟嫱就范。
孟嫱第一次产生一种无法挣脱的恐惧感,女人和男人力量悬殊在这一刻充分体现出来。她艰难地呼吸,要去掰开吴全的手指,眼睛瞟到吴全腰上的短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抽出来向他乱刺。
眼看着吴全就要啃咬上孟嫱娇嫩的脸,忽听一声金属声,紧接着他的腰腹一痛,瞬间松开孟嫱向后退去。重获空气的孟嫱依靠着墙壁大口呼吸,她的视线黑了一瞬,头脑发懵,但手里还紧紧抓着短刀,刀尖有血。
冬日棉衣够厚,短刀扎进去只会给吴全造成不轻不重的伤口,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刺的地方,看向孟嫱时贪婪的欲望更重。
美人的大衣被拉下半截,露出浅蓝色的袄裙。因为挣扎过,发丝凌乱,撕扯过的衣领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这是一种被欺负过的吸引力,吸引男人更想欺负她。
恶向胆边生,色心达到了顶峰。
吴全顾不得谢令坤对他的警告,也管不了孟嫱孟家人的身份。他边笑边用目光调戏孟嫱,恨不得立刻扒了她的衣服。
他脱掉大衣说:“原来小美人儿喜欢玩刺激的。”
孟嫱双手拿着短刀,起了杀人之心。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我会杀了你!”
孟嫱红了眼睛,她不懂杀人,没有章法,在吴全再次压过来时,只能胡乱地刺来刺去。
吴全多年的土匪生涯什么样的手段都见过,一个弱女子的胡乱挥刀对他来说毫无威胁。他迅速握紧孟嫱的手腕,稍微用力孟嫱手里的刀就掉了。
孟嫱见事不好急忙闪躲,吴全从她身后要去禁锢她,嘴里都是些淫词秽语。
牢房小,根本逃不掉。
孟嫱见吴全再次扑过来,拔下头顶的银簪径直刺了过去。
这一刺直接刺进了他的右手掌心。
接着,响起一声松松懒懒的声音:“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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