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盏风雪(12)(1 / 1)

半盏春 阿尔郡 6683 字 1个月前

吴全没有死透,还吊著一口气。

柴鸿说,努努力兴许能救回来,但救回来能活几天就不一定了。

宋静兰趴在吴全的床上嚎啕大哭,她已经连让柴鸿救吴全的话都说不出,几近崩溃。

吴全的心腹曹大杨要去宰了孟嫱,谢梵亭冷眼看他冲出去,于川叫住他。

曹大杨不服,喊道:“那么多弟兄看到是姓孟的小贱人要杀三当家!二当家不能拦我!”

于川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谢梵亭问他的想法。

谢梵亭的想法很简单:“我好好保护的姑娘差点被吴全糟蹋,没让他死透算我窝囊。”

曹大杨喊道:“谢小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帮着外人害三当家?”

“到底是谁害的吴老三你最清楚!”谢梵亭发了脾气,抽出匕首直接插进木板桌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上。

这是在吴全屋里发现的大烟膏,吴全今天没忍住多吸了几口,控制不住情绪,色心大起,直接冲到了谢梵亭的屋子,企图侵犯孟嫱。

“曹大杨,你天天跟一条狗似的追着吴全,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事!”谢梵亭松开匕首,浑身爆发出的强大杀气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头上,“违背帮规犹如背叛,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喊过的誓词。吴全违背帮规,你知情不报,他今天这般田地,你说是谁害的他!”

曹大杨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到地上,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选择沉默,似乎认证了谢梵亭的话。

他爬到于川旁边磕头求饶:“二当家二当家,我不是知情不报,是三当家威胁我,是他威胁我啊。”

宋静兰的哭嚎声撕心裂肺,不断喊著吴全的名字,似乎想要将他喊醒?

“他威胁你什么了?”代替于川审问的是孔震。他是大当家谢令坤的人,地位不比凌帮当家人和堂主低。

曹大杨不敢再隐瞒了:“我抢了女人上山。”

孔震问:“人呢?”

“死了。”曹大杨迅速解释道,“我不知道她身子那么弱,我只是弄了几下她就死了。我害怕被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只能求助三当家帮我解决。”

孔震又问:“尸体呢?”

“扔山下了。”曹大杨心虚害怕,“应该早被山下的狼给吃了。”

“啊啊啊啊……”宋静兰的嚎啕声更高了,拍着床捂著胸口痛哭不止。

“少他娘的哭了,叫魂呢。”罗俊良离她最近,耳朵都快聋了。

“我要是能叫到魂儿,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宋静兰继续哇哇大哭。

一个没了男人做靠山的女人在匪帮里算是举步维艰了。在场的各位虽然听不下去女人的嚎叫声,但都没有苛责她,随宋静兰去了。

于川听宋静兰的哭声听的头疼,直接让曹大杨把吴全经营烟土买卖的事都坦白个明白。

谢梵亭不放人,他还要追究吴全的罪过,说什么都要看吴全咽气,不然不好向自己屋里的姑娘噷代。

于川说,明天一早他会噷代,嘱咐谢梵亭送孟嫱安全下山。

凌帮是匪帮,土匪唯一一个优点是讲义气。既然谢梵亭和于川都答应放孟嫱下山,他们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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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嫱不知道伏虎厅那边发生了什么。

只是反复听到王大娘急着说:“造了孽了,造了孽了。那个吴老三吃了黑疙瘩,活该啊活该啊。”

当时孟嫱不知道王大娘为什么急了一个晚上,是第二天谢梵亭告诉她,王大娘的儿子就是吸食大烟去世的。

那几年凌帮有不少人因吸食大烟而死,所以才有了谢大当家一上任就禁止接触大烟、走私烟土的帮规。

孟嫱换了一身衣服,是她刚上山时的那套蓝色袄裙。

狐裘大衣已经被孔霖据为己有。凌帮里没有狐裘材质的大衣,孔霖当宝贝一样舍不得还。

孟嫱没指望会拿回来,这件已经跟着孔霖跑了半座玉屏山的大衣还是别还她了。她决定穿谢梵亭给自己的这件虎皮大袄。

玉屏山没有老虎,孟嫱问谢梵亭是不是去过东北。

“去过。”谢梵亭环臂靠着门框看孟嫱穿大衣。

“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那时候挺小的。”

“我以前也去过。”

“什么时候?”

“九岁。”

“记得挺清楚啊。”

“那是我第一次跟着父亲去东北采购人参,所以记忆特别深。”孟嫱穿好衣服,双手插进虎皮大袄的口袋里走到谢梵亭身前,“我好了,走吧。”

虎皮大袄的领子被翻下,露出孟嫱脖子上的一圈红印子。这是她昨天被吴全掐住造成的痕迹,看着就疼。

谢梵亭能想到孟嫱昨天有多害怕、多绝望。他的手抬起,趁著孟嫱抬头看自己的时候,手碰了她的脖子,拇指摩挲红痕。

孟嫱轰地一下愣住了。

谢梵亭的手指微凉,点拨了她每一条敏感的神经。她迅速躲开,心里扑通跳了几下,立刻翻上衣领挡住了脖子。

谢梵亭意识到自己刚才冒犯了,收回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抱歉,想摸摸那里,有些不忍。

“真无赖!”孟嫱低着头经过他走出房门。

谢梵亭还以为孟大小姐得发脾气呢,没想到还是不会骂人。他笑了一下问:“你还有一堆东西呢,都不要了?”

“不要了。我的命最重要,那些破烂不用带。”

谢梵亭收住笑容回身跟上孟嫱:“那可都是你要成亲的东西,怎么就成破烂了。”

“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拿的。”

“孟家小姐财大气粗,岂是我等穷人能比的。”谢梵亭让她走慢点,“你认得下山的路吗?”

孟嫱回头冲他笑:“你快点不就行了。”

送孟嫱下山可没有绑她上山时来的轰动。

上山时吴全敲锣打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劫了个美人儿。

下山时只有谢梵亭送她,大家伙儿还忙着一会送雷千的棺木,接雷堂主要紧,谁还有空管一个下山的小女人。

玉屏山的山不好下,孟嫱全程抓紧谢梵亭的手腕才勉强走下来,走到山脚下时腿差点都软了。

谢梵亭嘲笑孟嫱没用,孟嫱说凌帮的寨子修建的不合理,两人差点又吵嘴。

谢梵亭说了正事:“早上二当家找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痛快不追究吴全了?”

孟嫱的手还搭在谢梵亭的手臂上,她有点软还得需要人扶著。她说:“你们二当家说吴全活不了了,让我发发善心。”

“他原话?”谢梵亭不信。

“也不全是原话,意思是这个意思。吴全没死在我手里,你们二当家就当我杀他是自保。前提是,我就此罢手不让孟家和你们结怨。”孟嫱差点崴了脚,抓着谢梵亭的手臂更紧了几分,“我想这个条件挺好的。吴全和雷千走私烟土势必要被追责,这里面掺杂你们凌帮的内部矛盾,我不想掺和。”

算是通过和平会议解决了。

只要孟嫱下山,吴全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说到底她也不想沾上人命,哪怕对方是万人恨的土匪,她也不想沾血。

现在一切按照孟嫱所愿发展,不用掏赎金,不用受到威胁,绑架自己的人不是死就是将死。算来算去,这场绑架中,她是赚了的。

前面的的官道就不是凌帮的势力范围了,那里站着几个人,孟嫱仔细一看是以陈泳为首的孟家人。她终于看到亲人了,人刚站稳就向他们挥手。

谢梵亭第一次见到孟嫱居然可以这么活泼高兴,不禁冷笑一声。这声冷笑被孟嫱抓个正著,半合双眼哼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笑你挺傻的。”

“谢梵亭!”

孟嫱抬脚就要踹他,谢梵亭人往后一稍,让她踹不著。孟嫱踹不著也不恼,她现在的心情极好,不跟谢梵亭一般见识。

谢梵亭叫她名字。

“干嘛?”孟嫱已经松开谢梵亭的手臂往官道的方向走了。

“我们可是有噷易的。”谢梵亭跟上她,“你别忘了。”

“放心,三天后你尽管来拿。”

“池同可是你二叔的大舅哥,不怕家庭不和睦?”谢梵亭笑着问。

孟嫱无所谓:“我家本就不和睦,我在乎他一个大舅哥?”

谢梵亭鼓掌:“孟家姑奶奶霸气。”

他又叫了她的名字。

“又干嘛?”

“这个给你。”

孟嫱回头,谢梵亭将两样东西塞在她的手心里。

一个是她用来贿赂的白玉镯子,一个是她用来和谢梵亭噷易的信物金菩萨吊坠。

他都还给了她,还给她上了一课:“孟家小姐,以后财可不能外露。”

孟嫱握紧两样东西,抬头认真地看了谢梵亭一眼说:“我很少外露的。”

谢梵亭点头,摆了摆手:“你走吧。”

孟嫱转回身,才发现通往官道茫茫白雪中是有一条小路的,他们就站在这条小路上。

谢无赖果然骗他,什么大雪封山都是狗屁。

“谢梵亭。”这次轮到孟嫱叫他了。

“怎么了?”谢梵亭笑得没脸没皮,“舍不得我了?”

孟嫱这次没有在意他的耍贫嘴,对他说:“给你说个秘噸。”

“什么秘噸?”

“你过来一点。”

谢梵亭走到她跟前。

“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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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亭俯了身。

“你再近一点。”

谢梵亭的耳朵靠近孟嫱。只听孟嫱笑了一声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别宝贝那床喜被了,我不会女红,那床被子是请人做的。”

“……”

谢梵亭顿感被戏耍了,要知道他把喜被当了一回事,经常拿这个东西逗孟嫱。敢情自己才被孟嫱逗了,害得他像个小丑。

“好你个孟家小姐居然敢耍老子!”谢梵亭咬牙切齿,“真想把你绑回去!”

孟嫱笑的得意,向后退了一步:“谢小爷请回吧。”

谢梵亭噗嗤笑出了声,就当自己被当成傻子耍了。

孟嫱告别谢梵亭转身大步往前走,对面的陈泳跳下官道往她这边跑来。

“孟嫱!”谢梵亭看见陈泳的身影,忽然又叫住她。

孟嫱有些不耐烦,回身对他喊:“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谢梵亭突然丢给孟嫱一个小瓷瓶,孟嫱稳稳地接住了。

“这是药膏。”谢梵亭喊,“我求了柴鸿很久才搞来的,省著点用啊。”

瓷瓶在孟嫱的手里发烫,隐隐作痛的脖子忽然舒服了很多。她抬起握著瓷瓶的手对谢梵亭挥动,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谢梵亭嫌孟嫱矫情,摆手让她快走。

孟嫱回身真就是毫无留恋的快走了。

谢梵亭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在看到孟嫱的手搭在陈泳的手臂上时,整张笑脸彻底垮了。

脸色比寒风还冷。

孟家的车启程后,谢梵亭往回走。

寂寞萧条暴雪后,谢梵亭想的是屋子还用不用烧那么暖和了。

山门大开,冯傲雪主办雷千棺木下山的事宜。

谢梵亭对冯傲雪打了个招呼,去找雷宝珠。

雷宝珠正在装雷千的遗物。看见谢梵亭,一直红肿的眼睛眨了眨。

谢梵亭按住雷宝珠正在收拾的包裹,看了里面一眼说:“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用得着带回去?”

“是不值钱的东西,但是要扔也要扔在我的家门口。”

“我知道雷堂主不是第一次吸大烟。”

雷宝珠的手缓缓停下,她看向谢梵亭,谨慎又带着请求。

“我查吴老三自然会查到你爹身上。我不管你和你爹的心腹做了什么交易,让他们在二当家面前隐瞒了事实。但你不能继续他的买卖。”谢梵亭从雷宝珠手里抢下包裹,里面少量大烟被她包的紧实。

雷宝珠的喉咙咽了咽说:“等大当家回来,我会将红木堂所有的大烟和烟土上交。求你不要告诉大当家,我爹吸食大烟的事。”

“为什么?”谢梵亭不理解,人已经死了,雷千又不是个注重名声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

雷宝珠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娘,现在又没了爹。接下来我会怎么样,你清楚的。”

没有了堂主父亲庇佑的雷宝珠会成为很多人争相迎娶的对象。她会被当做棋子指嫁给凌帮选定的未来红木堂堂主,一辈子守着一个不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困死在这。

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权力的符号,一个未来堂主的吉祥物,一个男人向上攀爬的登云梯。

雷宝珠不想这样,她想好好活着,至少可以凭著自己的心意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你想做红木堂的堂主?”

“试试也未尝不可。”雷宝珠对谢梵亭说,“像傲雪姨一样,至少自由。”

“你一直想离开凌帮的。”谢梵亭一直记得雷宝珠的心愿,她不想做土匪,她想出去寻找自由。

“是事实逼我如此。如果我爹吸食大烟的过往被大当家知道,按照帮规,我就没有资格争这个位置了。”

谢梵亭默然,他理解雷宝珠的处境。

“你要做红木堂堂主吗?”雷宝珠突然说,“你想当,我可以嫁你。”

话来的突然,态度来的坚定。

谢梵亭一时无法区分这是雷宝珠走投无路的提议,还是她趁机说出的某些真心话。

他收好包裹还给雷宝珠:“别拿自己的婚姻幸福当赌注。”

很明确的拒绝。

雷宝珠后悔刚才的头脑发热脱口而出的话,失望一笑:“也对,山寨里的女人不如山下闺阁小姐的香嫩。”

“宝珠姐。”谢梵亭冷声下来。

雷宝珠看他,听到他说:“你故意向吴全栽赃孟嫱是透露他买卖烟土的人,引得吴全差点玷污孟嫱,这笔账我记着呢。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追究你,但吴全休想好好活着,你今后也少提孟嫱。”

雷宝珠的泪含在眼眶里,失望的情绪越来越大:“这么护着她啊。”

谢梵亭坦荡:“这是我的事。”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雷宝珠提醒谢梵亭什么是现实,“旁人说你狼子心。我很好奇,在凌帮话事人和女人的选择中,你会选哪个?”

谢梵亭也好奇:“宝珠姐想让我选哪个?”

雷宝珠收起包裹,笑了一下说:“你还是先选能拿得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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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嫱没有回孟家庄,她要回平城孟园处理更紧急的事。

陈泳是奉孟喜生的命令要将孟嫱带回孟家的,现在听到孟嫱要回平城,他没有问缘由,只让随行的人回孟家庄传消息,他陪孟嫱回平城。

从玉屏山到平城要用三个小时的车程,孟园在平城的西南方,距离平城城门口只隔了两条街,距离较近。

陈泳告诉她,现在孟家人因为孟嫱的亲事此时都在孟家庄,平城这边除了各家掌柜外,没有孟家亲属。

“池同呢?”孟嫱问。

“池大爷还在平城,听到你推迟婚约的消息后没有去孟家庄。”

孟嫱推开车门走进孟园的大门,疑惑道:“我推迟婚约了?”

孟嫱的脚步飞快,陈泳紧随其后:“你被绑到玉屏山后不久,张家知道了消息。张家姑母提出退婚,张家小少爷不同意,他要等你回来决定。”

孟嫱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禁为张泰宁的态度产生一丝丝的动容。

“池同做的账本在前庭吗?”孟嫱的脚步不会因为一段没有成的婚姻停留。

“池同的账目在二爷的帐房里,我需要找找。”

“去找,将所有池同经手的账目都送到东槐院。”

“是。”陈泳立刻回身往外前庭的方向走,孟嫱先去了客院。

平城孟园占地面积极大,是标准的四合院建筑。

早年间孟喜生和乔盈在平城闲逛,乔盈随口说这座园子是给紫禁城的王孙贵子准备的,据说设计的十分巧妙。孟喜生以为乔盈喜欢,所以在洋务时期老佛爷问当时年轻的孟喜生想要什么赏,孟喜生就要了这个还没有竣工的园子。在孟嫱出生之前,终于将园子竣工,后来乔盈就逝世在这个园子里。

孟园分东西南北四个大园,东为主家,西为客家,前为商家,后为住家。

孟嫱让陈泳去找自己的东槐院就在东园,而西园客院住的就是为孟家劳作的亲朋好友。池同是孟家二叔孟庆生妻子的哥哥,在孟家工作,自然是住在客院的。

孟嫱来到西园客院,最先迎上来的是客院的丫鬟。小丫鬟没想到这个时候孟嫱会出现在这里,惊慌之际差点将手里的托盘打翻。

孟嫱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丫鬟是平日里伺候池同的小姑娘,经过她时问:“池同呢?”

小丫鬟不敢耽误立刻跟上孟嫱回答说:“小的不知。”

“我再问一遍,池同呢?”

“大小姐,小的真的不知道。”

孟嫱的脚步停下,小丫鬟不敢上前,躬身低头,额间已经渗出冷汗。

孟嫱回头审视她,耐著性子最后问一遍:“孟家不养一问三不知的人,我最后问你一遍,池同呢?”

小丫鬟立刻腿软,哭着答道:“池大爷去了黑金馆。”

黑金馆,平城最大的大烟馆。

孟嫱让小丫鬟跟上自己,她到了池同的房间,直接推开大门,让小丫鬟将他书桌上的所有书籍账本,凡是带字的都搬到东槐院去。

小丫鬟足足搬了三趟才将这些东西送到孟嫱的书房桌上。她前脚刚走,陈泳后脚把池同的账本送到东槐院。

孟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等,留下陈泳一起查池同的账。

陈泳从来不问孟嫱要做什么,以他们现在的默契,他立刻知道孟嫱是要查池同。至于为什么查,应该是与玉屏山有关。

“池同做了烟土的买卖。”

孟嫱说的消息让陈泳为之一震,陈泳说:“老爷明令禁止孟家碰烟土买卖,他是自己做?还是……”

陈泳不敢说了,这要是牵扯到孟庆生孟二爷,就不是查账这点小事了。

孟嫱也在担忧这个。不管怎么样,孟庆生是她亲二叔,她父亲重情,肯定要为孟庆生兜著的。

“池同联合凌帮的吴全绑架我,条件是池同先行付钱,尾款是烟土。”孟嫱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件事。

陈泳更加震惊:“确定吗?”

“谢梵亭告诉我的。”

“谢梵亭?”陈泳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帮的谢小爷。”

“他可信吗?”陈泳不信那个张口闭口要赎金的土匪。

孟嫱也说不好信不信,她说:“凌帮内斗,矛盾就在吴全和谢梵亭身上,他应该不会骗我。”

“总之……”孟嫱觉得房间热,脱掉身上的虎皮大袄,视线落在黄黑交错的虎皮上说,“三天之内我必须找到池同和吴全交易的证据。”

陈泳说:“凌帮内斗,与我们没有关系。”

“我承诺谢梵亭帮他这次。”

“你已经平安回来了。”陈泳不想让孟嫱多管闲事,他不管外人怎么样,他只管孟嫱。

“我既然答应,必然要诚实守信。”孟嫱按住手里的账本说,“池同也应该被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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