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坏事传千里”,团长方才怒不可遏的斥责声,早被一旁的战友听得真切。消息如野火燎原般迅速传开,老班长、吴明等人还未返回连队,这段插曲便已在军营里传得沸沸扬扬。吴明还没来得及坐下,其他排的战士便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
二排长李健率先开口,眼神里满是好奇:“咋回事?真把伪军的军火给炸了?” 老班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索性闷声不响,找了个角落坐下。
“那还能有假?” 吴明撇著嘴,满脸委屈,“若不是真炸了,团长能发那么大火?”
“好家伙!” 李健兴奋地一拍吴明肩膀,哈哈大笑,“我说伪军咋突然不动弹了,原来是你们在背后放了把火!下次再有这等好事,可别忘了叫上俺!”
老班长双眼一瞪,似发怒的猛虎:“说什么风凉话!你知道我们排闯了多大祸?挨了批评还不够,你要嫌事小,找团长理论去!”
“依俺说……” 李健非但没被吓住,反而流露出羡慕神色,“就算要挨骂、受处分,能这么痛痛快快炸一回敌人,俺也认了!心里痛快!”
“这话倒也在理!” 吴明挠挠头,眼中又燃起兴奋,“既炸了伪军军火,也算给七连牺牲的战友们报了仇……”
“住口!” 老班长猛地喝止,“就知道图一时痛快!你想过没有,大部队还在冰天雪地里埋伏著!每拖延一日,不知有多少战士要被冻死!要是伪军就此止步,咱们的作战计划全盘皆输,这损失谁担得起?”
老班长这番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众人瞬间清醒。四下里一片寂静,战士们这才意识到,这场看似解气的行动背后,藏着关乎整个战局的巨大风险。
翌日清晨,不出众人所料,伪军依旧按兵不动。若非要找出些许变化,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向前推进了三里地,权当敷衍了事。
见敌军毫无动静,志愿军自然不必再向后撤退。然而,战士们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片刻休整的轻松惬意。他们心里都明白,每多耽搁一刻,因严寒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就会增加一分;敌人陷入预设圈套的可能性也会随之降低,而我军取得胜利的希望更是愈发渺茫。
张连长神色凝重地来到三排,目光冷峻地看向老班长和吴明,语气严肃地说道:“关于你们排这次擅自行动的问题,处分决定已经下来了。对万福成同志予以警告处分一次。”
听到这个决定,吴明顿时急了眼。见处分只落在老班长头上,自己却安然无恙,他立刻站出来,急切地说道:“连长!那手榴弹是我扔的,要罚也该罚我啊,怎么能让老班长受罚呢?”
张连长没好气地回怼道:“原本这次战役结束,连队还打算向上级给你请功呢!现在好了,功过相抵!” 他顿了顿,又怒声喝道:“你小子最近给我老实点!眼下团长正为诱敌的事儿焦头烂额,别再添乱了!”
老班长听闻张连长的话,急忙拽了拽还想争辩的吴明,眉头紧锁,低声呢喃道:“就算南韩伪军的军火被炸,暂时动弹不得,可美国人呢?他们怎么也按兵不动了?”
“对啊!” 吴明恍然惊醒,双眼瞬间亮如星火。他心里飞速盘算:以美军的现代化装备,即便军火受损,补充起来并非难事。真正的症结并非那一场爆炸,而是敌军本就疑虑重重,不敢贸然进攻,而这一炸恰恰让他们更加笃定前方设有埋伏。
吴明猛然挺直腰板,高声喊道:“报告连长!我...... 我想去见团长!”
“你找团长做什么?难不成......” 张连长看着吴明眼中迸发的光彩,心念一动。这小子向来鬼点子多,说不定真能想出了办法。想到此处,他二话不说,一把拉住吴明的胳膊,风风火火地朝着团部方向疾奔而去。
“团长,团长……” 吴明和张连长一路小跑,还未进团部就急切地呼喊起来。
“哟,张连长,刚走咋又火急火燎跑回来了?” 褚团长闻声抬头,目光扫过张连长身旁的吴明,打趣道,“莫不是吴明同志对处分有意见,专程来这儿讨个说法?”
“报告团长!绝不是来讨说法的!” 吴明身姿挺拔,抬手便是一个标准军礼,言辞恳切道,“团长,我认为昨天炸敌军军火延迟敌人进攻这事,不该全怪我们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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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这还不算来‘说理’?” 褚团长饶有兴致地挑眉,顺手往两人面前推了两杯冒着热气的水,“说来听听。”
“谢谢团长!” 吴明端起水杯轻抿一口,镇定下来后分析道:“那几十车军火,对咱志愿军而言是很多,可在美军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依我看,他们按兵不动,根本原因是多疑,生怕我们设下埋伏。”
“吴明同志,你这话在理!” 褚团长赞许地拍了拍吴明肩膀,语气缓和,“这事我反复琢磨过,确实不能全怪你们。就算没这一炸,敌人早晚也会停下脚步,只不过提前暴露了顾虑。昨天我脾气急了些,别往心里去!”
“团长!我……” 吴明喉头一哽,平日里自诩能言善辩,此刻却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理解。
褚团长神色凝重,眉头拧成疙瘩:“唉,摊上这‘诱敌撤退’的任务,真憋屈!与其这般窝窝囊囊,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可眼下敌人就是不肯进‘口袋’,总不能硬拽着他们往里钻吧……”
“报告团长!” 吴明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挺直腰杆道,“拽是拽不动,但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激他们一下?”
吴明从团部返回后没过多久,全连战士就瞧见全团将美军俘虏婖中在了一处。一名翻译对着美军叽里咕噜讲了一阵,话音刚落,那些美军俘虏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看着美军俘虏挨个向志愿军战士致谢,还不停地挥手告别,吴明心里五味杂陈,突然觉得这些美国人似乎也有可爱之处,起码他们懂得感恩。
“再见!再见!” 吴明嘴里喃喃著,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明白,下一次见面很可能就是在残酷的战场上,到时候免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小沈阳也发现团里把美国兵放走了,顿时满脸不满地嚷道:“咋就这么放了呢?一?多个美国鬼子啊,说放就放,哪有这么便宜他们的!不行,咱得去把他们追回来!”
“小沈阳!” 吴明急忙追上去拉住他,严肃地说:“这是团长下的命令。”
“班长!” 小沈阳一脸肉痛的样子,抱怨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好不容易抓到的鬼子,咋能说放就放呢?他们回去拿起枪不还是敌人吗?这不是白白便宜他们了?”
“你懂啥!” 老班长在一旁教训起小沈阳来,“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别在这儿瞎搅和!”
紧接着,老班长迅速婖合全排战士,大声发令:“出发!” 随后便一马当先,带着本排战士紧跟大部队,朝着北方行进。
行进途中,全团战士有意为之,纷纷丢下一些装备,其中不乏几支老式步枪。甚至在过桥时,战士们果断将桥炸毁。这般举动,无非是要让敌人坚信,志愿军当真在落荒而逃……
小沈阳对此却满心疑惑,始终摸不著头脑。他紧紧跟在吴明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不是要引敌人追上来吗?可为啥又把桥炸了呢?”
吴明无奈之下,只好耐著性子向他解释。心里暗自感慨,这个直来直往的战友,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没辙。
“班长,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呀?” 不知何时,小山东凑到了吴明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吴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算是默认了:“还不错吧?”
“俺就知道是你!” 小山东满脸兴奋,乐个不停:“看你跟连长去了趟团部,立马就释放美国鬼子,这敌人说不定还真会中了俺们的计!”
小山东话音刚落,后方的侦察兵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大声呼喊:“敌人追上来了,敌人追上来了!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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