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尊第一才子(16)(1 / 1)

灵昼又抬起酒瓶。

漂亮的琉璃瓶子,在烛光里折射出迷幻的光晕,和她面无表情的脸,倒映在郁忆霜眼中,不断放大。

酒瓶再一次狠狠地砸下来。

“砰!”

郁忆霜额头上的血窟窿再一次加重,顷刻鲜血四溅,却分毫没有沾染女子的衣摆。

原本想要爬起来的郁忆霜重重趴下,她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灵昼随意地扔掉酒瓶,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拽起来。

裴砚回过神,眼底翻涌的阴暗,仿若被一阵疾风瞬间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清透至极的眸子。

眼前,两层轻薄如雾的纱幔悠悠垂落,他的目光穿透其间,静静地凝望着帷幔之后女子朦胧的身影。

她似乎并未准备停手。

郁忆霜都已经这种程度了,不知道她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真要杀了她吗?

裴砚心里这样想着,唇角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弧度。

轻声道:“左代。”

左代掀开帘子走进去,在灵昼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灵昼抬头看向外面,隔着一层纱帘,准确无误地对上了裴砚的目光,手一松,郁忆霜瘫软无力的身体重新砸在地上。

灵昼刚刚太过生气,完全忽略了裴砚的存在,如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背在身后,清澈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完蛋了。

小公子会不会觉得她很凶残,更加不愿意嫁给她了?

裴砚没有说一句话,起步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

灵昼蔫巴巴地低着头。

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留在这里的还有左代,说道:“公子让你去包厢里和他会合。”

灵昼悬著的心突然放下了。

然后反应过来。

裴砚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

一个清白男子开花楼,即便这里卖艺不卖身,也会被污名化,被人视作败坏风俗,裴砚会被戳断脊梁骨。

灵昼来到尽头的房间,推门进去。

裴砚已经在等著了。

踏入此间,光线仿若被细密的滤网筛过,影影绰绰,房间里浮动着丝丝缕缕撩人的香气,那是混合了淡雅花香与馥郁木质香的独特气息,和裴砚身上的味道很像,无端惹得人心尖发痒。

灵昼反手将门关上,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裴砚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低垂,将眼中情绪隐匿,如墨的乌发柔顺垂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美得那般惊心动魄。

然而,只要细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看似闲适地提着茶壶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情绪。

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脏便不受控地剧烈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著胸腔,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紊乱。

他有点不敢去想,她会怎么看他。

可她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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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只是因为能够在这里看到他,而开心。

女孩眼睛亮闪闪的,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着,似乎有些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砚眉眼多了一丝柔和。

他知道,她在担心他听到刚刚郁忆霜的那番话,会不会被影响心情。

当时他心里一瞬间浮现令人失控的暴戾和杀意,想要郁忆霜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此刻,那些负面情绪早就荡然无存。

他静静凝望着对面的女生,“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女生一怔,缓缓眨眼,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裴砚注视着她,眸光微闪,轻声说:“因为这里是我的地方。”

怕她不能理解,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梅影阁,是我在三年前创立的。”

裴砚安静地候着,周遭的空气仿若都静止了,唯有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下意识地微微抿紧薄唇,将满心的不安与期待都狠狠锁住。

对面的女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低垂的眼眸叫人瞧不清其中藏着的情绪,她就这般安静地坐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裴砚望着她,手指不自觉地在身侧微微蜷起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吧?

,毕竟,只要男子和花楼这类风月场合稍有牵扯,便会被世俗的眼光视作“失节”,遭人诟病。

他又怎么能奢望,她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一切呢?

这不怪她,他完全能够理解。

可胸腔里像被一块沉甸甸的铅石填满,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最后唯有一个清晰的念头——这或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恐怕,没有以后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女子突然出声,“那一定很不容易吧。”

裴砚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灵昼一只手托著下巴,乌黑清澈的眼眸,温柔地望着他,眼里透著无法掩饰的心疼。

她刚刚只是回想三年前裴砚创立梅影阁的时候。

有多艰难呢?

开设娱乐场所并非易事,需向官府依规登记,按时完税。

若为男性操持此事,按照惯例,往往还需要依附女性,还好裴砚身边有左代。

左代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在杀手势力中独占鳌头,后来因为背叛组织被追杀,是裴砚出手相助,现在梅影阁明面的经营者是左代。

即便成功开设梅影阁。可资金的匮乏,人员的短缺,也让梅影阁的运转捉襟见肘,还有更棘手的同行竞争者,时常在暗处使绊子,耍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裴砚一路走来步步惊心,困难重重。

个中艰辛难以言表,有今日这般光景,着实是来之不易。

灵昼越想越心疼,眼里蔓延的疼惜几乎溢出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伸出手,轻轻放在男生的脑袋上摸了摸。

低声道:“这万恶的世道,让我家小公子只是想做个生意,都这般艰难。”

裴砚只觉脑袋上落下的重量,轻柔得不像话,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触感,心中仿佛有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他不由自主地抬起睫毛,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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