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伤兵营的锯骨声日夜不绝。

沈清棠蒸煮著麻布，铜盆里的水已换了七遍。她身后，十名青鸾卫女医正用酒精擦拭手术器具——全是按她图纸新打的精钢制品。

"姑娘，第三个帐篷清理好了。"春桃掀帘进来，面纱被血浸透，"但...没有伤兵愿进来。"

沈清棠走到帐外。空地上，数百伤兵宁愿捂著腐烂的伤口发抖，也不敢踏入那座蒸腾着白汽的"妖帐"。

"他们怕净室。"随军巫师敲著骨铃，"说进去的人会被抽魂..."

她突然摘下面纱，当众划破自己手臂！

"看好了。"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她径直走进净室。酒精淋过伤口，针线穿皮而过，不到半刻钟，伤口已缝合如蜈蚣。

帐外死寂。

忽然，一个少年伤兵拖着断腿爬进来："我...我先试..."

三日过去，净室门口排起长队。

沈清棠缝合完最后一处伤口，突然发现酒精所剩无几。她掀开后帐布帘——本该装满酒精的二十口大缸，全部被人砸穿！

"是酉时三刻发现的。"春桃声音发抖，"守卫说看见黑影往粮仓去了..."

粮仓门前，沈清棠踩到黏腻液体。火把照去，满地都是混著酒精的粮食，而墙角——

躺着七具口吐白沫的尸体！

"他们想烧粮仓..."萧景珩蹲身检查，"却不知高纯度酒精蒸汽会让人窒息。"

沈清棠突然冲向粮垛深处。扒开麻袋，三个昏迷的小兵蜷缩在角落，身旁倒著未开封的酒坛——坛底刻着东宫印记！

军帐内，三个小兵被铁链锁住手脚。

"我们只是奉命搬酒..."最瘦弱的那个啜泣，"不知道会害死人..."

沈清棠将银针探入他耳后，挑出粒米大的黑丸："认识这个吗？"

小兵突然瞳孔扩散："是...是噬心?！太子给死士的..."

帐外骤然传来破空声！三支毒箭穿透帐布，精准射向小兵咽喉！

萧景珩挥剑格挡，却见中箭处爆开紫烟——箭矢竟是空心的，内藏剧毒粉尘！

"闭气！"沈清棠扯过浸湿的纱布捂住口鼻。待烟雾散去，三个小兵已面色青紫，而他们太阳穴上——

各插著一根金针！

"太医院独门绝技..."她拔出针，针尾刻着"赵"字，"杀人灭口。"

黎明前的粮仓，沈清棠在灰烬中翻找。

"姑娘找这个？"春桃递来半块焦黑的砖，"酒精缸碎片上有字。"

砖块内侧，用针尖刻着歪扭的符号：

↑←↓→

"是军械库的暗号。"萧景珩脸色骤变，"有人要在那儿动手脚！"

他们冲进军械库时，守卫已全部气绝。而本该存放?弩的库房，此刻堆满贴著"金疮药"标签的木箱——

箱里全是浸泡过疯魔散的箭簇！

"七日后运抵前线..."沈清棠翻看交接文书，"正好是两军决战日。"

萧景珩剑尖抵住文书末尾的朱印："兵部大印是真的，但印泥..."

沈清棠蘸取少许闻了闻："混了尸油，是西凉巫医的手法。"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箭簇上，泛起妖异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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