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夜，沈清棠站在蒸馏器前。

这一次，冷凝管末端流出的液体近乎透明。她将酒精滴在腐肉上，火焰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九蒸九馏，纯度够了。"她封好最后一坛，"但只够救百人。"

萧景珩摩挲著箭簇上的紫痕："够救该救的人。"

子时梆子响过，两人潜入军械库。沈清棠将酒精淋在毒箭上，萧景珩的火折子刚靠近——

"轰！"

紫色火焰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房梁时突然转蓝！梁上藏着的药粉遇酒精燃烧，竟在空中凝成西凉文字：

"蛊王苏醒"

战场上，两军厮杀正酣。

当太子亲卫射出第一轮毒箭时，沈清棠点燃了酒精沟渠！

蓝色火墙拔地而起，毒箭穿过火焰后，紫芒尽褪。西凉军中突然爆发出惨叫——他们的巫蛊箭，竟反向射穿了主人喉咙！

"以彼之道..."沈清棠站在燃烧的酒精圈中央，"还施彼身。"

突然，她腰间金针剧烈震颤——是萧景珩的预警！

转头望去，战场边缘的山坡上，赵院判正将某种液体倒入水源。而下游，是整个大周军营...

暴雨冲刷著矿山裸露的岩壁，沈清棠的蓑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捏著一块灰白色的矿石，雨水冲刷下，石缝中渗出淡黄色的结晶——劣质硝石，杂质含量超过?成。

“朝廷拨下来的硝石，全是这种货色。”萧景珩的玄铁剑鞘重重插进泥泞，溅起的泥点在空中凝结成冰——剑身散发的寒气竟让雨滴冻结。

沈清棠掰开矿石，露出内部蜂窝状的孔洞：“掺了石灰岩，燃烧时会产生毒烟。”她突然将矿石砸向岩壁，碎石崩裂处，十几只蜈蚣窸窣爬出，每只背甲上都带着诡异的朱砂点。

“蛊虫巢穴。”萧景珩剑尖挑起一只蜈蚣，“太子的人在山里养毒物，污染矿脉。”

远处传来矿工的惊呼。两人冲进矿洞时，三十多名劳工正围着具尸体——那人的皮肤完全石化，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矿石的姿势，眼眶里塞满蜈蚣卵。

“第七个了。”老矿工颤抖著递上竹筒，“死者怀里都藏着这个。”

竹筒内壁刻着西凉文字，沈清棠蘸取尸体鼻腔里的粉末，在筒壁一抹——文字遇硝粉发光，赫然是副矿脉地图，标注著“毒窟”的位置。

“不是意外。”她突然扒开死者衣领，颈动脉处有个针眼大小的黑点，“银针封穴，杀人灭口。”

悬壶堂地窖，十二口陶瓮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沈清棠将粉碎的矿石倒入瓮中，加入浓醋与草木灰的混合液。液体沸腾时，她突然撒入一把银色粉末——萧景珩从西域带回的“星砂”。

“滋啦——”

瓮中液体瞬间分层，上层澄清如泉，下层沉淀著黑紫色的渣滓。那些渣滓竟像活物般蠕动，渐渐聚成蜈蚣形状。

“果然混了蛊毒。”沈清棠用银匙挑起渣滓，放在酒精灯上焚烧。蓝火中浮现出赵院判的脸，正对着某人口述配方：“……三成石灰，两成雄黄……”

春桃慌张跑来：“姑娘！工部来人查封硝坊！”

沈清棠冷笑，突然将燃烧的渣滓抛入水缸。水面浮现光纹，组成太子府的平面图——西北角仓库正闪烁著同样的黑紫色光芒。

“备马。”她扯下染毒的外袍，“去收真正的硝石。”

子时的太子府仓库，守卫像木偶般呆立——他们脚边爬满休眠的蜈蚣。沈清棠撒出银粉，蛊虫瞬间僵直。

撬开第三口箱子时，萧景珩的剑突然横在她颈前：“退后！”

箱内整齐码放的“赈灾盐”，正在月光下渗出淡黄色液体。沈清棠的银簪刚触及，液体就暴起缠上簪身——竟是活着的线形蛊虫！

“硝石被炼成了蛊皿。”她割破手指，将血滴入箱中。血液与蛊虫相融的刹那，所有箱子同时震颤，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屋顶突然塌陷！赵院判带着黑衣死士从天而降，手中瓷瓶里游动着蛊王：“沈姑娘既然喜欢硝石……”他猛地砸碎瓷瓶，“老夫送你场烟花！”

蛊王接触空气的瞬间，整个仓库的“盐箱”轰然爆燃！不是寻常火焰，而是妖异的紫黑色火浪，所过之处连青砖都腐蚀出孔洞。

沈清棠甩出浸透酒精的丝帛，在火海中辟出条窄路。冲出火场时，她怀中紧抱的陶罐里，装着从蛊虫体内提炼出的——

纯净硝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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