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妹仔，你怎么了？生病了？"

林勇一扭头，就见自家妹妹瘫坐在地上，一脸蜡黄得像腌过头的萝卜干。

林美悠悠抬起手，翘著兰花指抚过鬓角："哥哥……我美吗？"

"嘶——"

林勇被她这个鬼样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踉跄著后退，"阿爸阿妈，快来，妹仔被黄皮子上身了。"

林大海满嘴牙膏沫子就冲了过来，刘芳举著的菜?上还粘著半片白菜叶，在晨光中闪著寒光。

两人对着林美上下打量。

"黄大仙哟，"刘芳把菜?背在身后，弓著腰轻声细语，

"我家丫头瘦得跟猴似的，肋巴骨都能搓衣裳。您老要不换个肥点的？"

林大海赶紧接话，牙膏沫子喷得到处都是："对对对，您找个家里有鸡的人家溜达溜达？"

林美半阖着眼睛，兰花指翘得更娇俏了，"你们家的肉——罐——头——也——勉——强——够——本——仙——塞——牙——缝——"

"阿勇！"林大海一把?下腰间钥匙串，"快去地窖拿鸡肉罐头！记得多拿几个！"

林勇握著擀面杖，看了眼"黄皮子林美"，接过钥匙飞快地往地窖跑。

这时林惠怯生生挪过来，抖着声音说："我和我妹妹是双胞胎，要不，要不您上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大海捂住了嘴巴，"大仙恕罪，小孩子不懂事，我身强力壮的，您要不考虑我？"

"本仙就喜欢身上小姑娘这样的，"林美翘著兰花指往自己蜡黄的小脸上一点，"鲜！嫩！"

刘芳急得直搓围裙，昨儿个还水灵灵的小闺女，眨眼就一副病秧子样，她偷摸掐了把林大海的胳膊。

林大海也是心里发毛，"大仙，您高抬贵手……"

他指了指地窖方向，"肉罐头马上就到，您看能不能……别吸我闺女精气？"

"好说～只要肉罐头到位，都好说～"

"来了来了！"林勇抱着五?个肉罐头跌跌撞撞跑来。

林美伸出小爪子，拿起罐头拉拉环。

不料，拉环坏了。

林美眼睫颤颤，又换了一个罐头。

就在她鼓著腮帮子较劲时，林大海眯起眼睛，和刘芳对了个眼色。

两人同时出手——

"嗷！"林美捂著耳朵蹦起来

"衰仔，装神弄鬼是吧！"刘芳放下菜?，改用巴掌，一巴掌拍在林美屁股上。

"哎哟，阿妈，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人家装得那么像！"她边嚷边往桌子底下钻。

刘芳叉著腰直喘气："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她心里暗?好险——这小祖宗刚才偷瞄罐头的眼神，跟平时馋肉时一模一样。

林大海一把拎起女儿的后衣领，像提小鸡崽似的把她拎到跟前，他板著脸，"以后不许这么作妖！"

"我、我本来也没想骗你们！"林美扑腾著倒打一耙，"谁让哥哥先说我黄皮子上身的！"

"那你这副鬼样子，谁看了不吓一跳啊。"林勇可不背这口大黑锅。

刘芳皴了皴林美的脸——指腹上顿时沾了层黄乎乎的粉末。

"这又是哪来的幺蛾子？"

林美指了指桌子底下："上回跟苏秀姐换的……和擦脸的放在一起，好几大盒呢！"

说著小嘴一撇，"谁知道涂上丑兮兮的……"

众人顺着她手指看去，刘芳弯腰从桌底摸出个铁皮盒子，"这……"

她手指沾了点搓开，质地倒是细腻，"莫不是华侨商店里那种化妆品？"

林美眨巴著大眼睛，一脸天真："啊？什么是化妆品呀？"

"就是那些……"刘芳比划著，"戏班子台柱子上台前抹脸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睛盯着闺女，"你少在这装蒜！"

林美见势不妙，立刻捂著屁股往后躲："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学校打扫卫生！"

她边说边往门口挪。

可惜为时已晚。

林大海已经堵在门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鸡毛掸子。

刘芳则解下了围裙，慢条斯理地卷著袖子。

"阿爸阿妈我错啦！"林美一个飞扑抱住林大海的腿，"我这就去把脸洗干净！"

一刻钟后，林家小院里回荡著此起彼伏的"啪啪"声。

最终，林美挂著两行泪痕，一瘸一拐地背著书包出门。

晨风吹过她的辫子，把小姑娘的嘟囔声吹得老远："小小的老子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屁股好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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