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动静很大，不到半个时辰， 四少爷咬伤小少爷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尽管苏明珠第一时间下?将此事封锁，但苏砚铭被侍卫强行拖走的场景还是被不少下人看到。
也幸好柳氏治家森严，下人们嘴巴严实，没有往外传出去。
“辞儿！我的辞儿！”柳氏得知消息后，慌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来到苏砚辞的院子。
“娘亲！”苏砚辞看见一看见柳氏，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他扑到柳氏的怀中，抽泣道：“娘亲，小辞好疼啊，苏砚铭他咬我！”
那个蠢货还不配他苏砚辞唤他哥哥。苏砚辞暗暗咬牙。
在一旁的苏明珠和苏砚礼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有些皱眉，显然是不赞同，但两人看到幼弟身上的伤口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氏扑到床前时，将幼子搂在怀中，发间的金丝步摇险些刮到帐幔，她颤抖著拨开苏砚辞身上的衣服，看见颈侧那圈紫黑的齿印时，喉头猛地一甜，险些呕出血来！
那伤口狰狞得像被恶犬撕扯过，嫩生生的皮肉翻卷著，连锁骨下方都泛著青黑的瘀斑。
苏砚辞虽然没有按照柳氏的意愿从商，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做母亲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再加上苏砚辞在这三年中有意的讨好柳氏，那活泼可爱的模样早已让柳氏的心逐渐倾斜。
甚至想到以后分家，幼子分不到什么，柳氏甚至将自己产业的三分之一转移到了苏砚辞名下。
如今苏砚辞所拥有的财富，连苏砚安都比不上。
看着孩子苍白病弱的小脸，柳氏顿时心如刀割，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精心养大的孩子，何曾受过如此大的罪。
一时间心中涌出了对苏砚铭的怨怼，连白姨娘都被她怨恨上了。
“娘亲......”苏砚辞哑著嗓子开口，腕间银铃蹭过柳氏胸前的翡翠观音坠，发出细碎的响。
他从未见过这一世母亲的这般模样，往常即使在和她亲近，她也总是端著当家主母的架子，即便抱他时也是腰背挺直，像是害怕压皱了蜀锦裙裾。
但是此刻柳氏却像失了魂的妇人，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香粉混著泪水滴在他受伤的颈侧，比烈酒消毒时还要烫人。
这副模样，竟让苏砚辞想起来前世的母亲，自己得罪顾云峥，公司破产，为了保护自己，苏母变卖所有的珠宝首饰，想要将他送到国外。
但由于当时的自己想要找顾云峥报仇，死活不走，那个向来温婉的女人第一次对他声嘶力竭，手掌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
最后抱着他，哭嚎著对他说：对不起.......
可是她对不起什么？
苏砚辞的神情一阵恍惚。
“混账东西！”柳氏忽然转头怒斥红袖，珠钗上的珍珠流苏剧烈摇晃，“四少爷痴傻不懂事，你们也跟着犯蠢？怎么能让他近身！”
“奴婢知罪！”下人们跪了一地。
正此时，苏老夫人扶著金漆拐杖跨进门槛，满头银发在烛光下泛著银光，腕间一串百年老山檀佛珠随动作散出沉稳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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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跟着的苏老太爷，玄色锦袍上还沾著佛堂的檀香灰，满是皱纹的脸上此时有些不自然。
“祖母，祖父。”苏砚辞期期艾艾叫了一声，这凄惨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让我瞧瞧。”老夫人的声音柔和了几分，眼中满是心疼。
她在床前坐下时，柳氏连忙退后半步，将苏砚辞往祖母怀里送，老夫人将苏砚辞抱在腿上，指尖轻轻拂过伤口周围的皮肤，“这都处理好了。”
“是......”苏明珠站出来，“按弟弟说的法子，用西域葡萄酒冲过三遍。”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看向苏砚辞的目光带着欣喜：“我们小辞真聪明，还知道用酒消毒呢。”
苏砚辞挺了挺胸膛，骄傲道：“那是，我可聪明呢！不过......”他俏皮的朝苏明珠眨了眨眼睛：“还是姐姐教得好。”
苏老夫人笑笑，又看了看伤口：“这痴儿的牙，倒比山匪的?还利。”
苏老爷子自从进门就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听见这话，忽然开口，声如洪钟：“传我的话，往后四少爷身边须得跟两个侍卫，寸步不离。”
他点了点桌面，“再让人准备寻些硬糕点，每日寅时、申时各喂一次，省得这小子见着弟弟就当糖糕啃。”
竟是这样打算轻拿轻放。
听到这话，柳氏有些不满，以前也就算了，如今小辞都被咬了，这苏老爷子竟然还这么偏心。
“公爹，就打算这么过去吗？”柳氏压抑不住怒火，直接不顾孝道质问：“小四痴傻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更加荒唐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柳氏捏紧帕子的指尖已泛白，护甲边缘深深掐进掌心：“去年他把皇上赏的瓷瓶摔成十七片，说是‘给弟弟攒糖纸’；上个月在花园追着蝴蝶跑，差点撞到侯府夫人.......”
她忽然抬头，鬓边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晃出碎光，“如今咬得辞儿见了骨膜，却连句重话都没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镇国公府连幼弟都护不住？”
苏老太爷浓眉一竖，掌心拍在桌面上，“你当我是在纵他？”
苏老太爷的有些急切，“小四因病痴傻，若真按府规论处，此刻该在祠堂跪三天三夜，可他连自己咬了人都不知，罚跪能懂？”
柳氏的喉头像被塞进团棉絮，想起去年冬天，苏砚铭抱着块冻硬的炊饼蹲在园门口，说是 “给弟弟留压岁钱”，结果冻得发起高热。
她知道苏砚铭喜欢小辞，但这种带着伤害的喜欢，她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
更何况她的小辞生来尊贵，想要什么自会有人奉上，苏砚铭这个不祥的傻子也配？
可此刻看着儿子颈侧的伤，她仍是忍不住往前半步，声音坚定：“就算不能罚，也该让他离辞儿远些！”
“他的痴傻不是小辞造成的，如果真要说的话，都是他那——”
“够了！”苏老夫人厉声呵斥道，打断柳氏的话，声音低沉：“越说越不像话了。”
柳氏默不作声，咬了咬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老爷老夫人，夫人，”就在这时，丫鬟突然进来，“白姨娘和四少爷来了，正候在院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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