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最没听清。
“我说你帅。”周醒说。
听到这个江最起了一些身子，“那可不，我当年可是把你也打败了。”
虽然江最无时无刻不觉得周醒帅的要死，但那有行为滤镜加持。
单论皮相，江最觉得自己不一定打不过周醒。
他对自己的皮相可满意，还自恋。
“打败？”
“是啊，你不知道？”
周醒有些茫然。
“就是高嘉欣他们搞的班草投票，你不知道？哦你那时候竞赛去了。”
“结果你当选了吗？”
“咱班49个人，除去你们几个外出的，一塿46票，7票别人的，剩下全是咱俩的。”
江最得意洋洋，“我刚好，比你多一票。”
周醒笑，“我的多了。”
“啧，你别给我搞这种，”江最瞧他，“凡尔赛可耻，还茶茶的，你上辈子肯定是绿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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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等着人跟他辩论，却半天不见回应。
周醒就那么微抬头盯着他看，并不说话。
“怎么了？”
“下回要是再碰到一个让你帮忙治病的，帮他吗？”
“像这样？”
“像这样。”
江最摇头摇得果断。
周醒微微有些诧异。
“很怪的好不好，我跟你这么搞已经很怪了，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江最说著四下环顾了一下叠得乱七八糟的两个人，
“被人拍成短视频都是要被判色情低俗的程度，屏蔽下架封号一条龙。”
“……倒也不至于。”周醒说。
凭良心讲，他还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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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混平台经验比他丰富，给他科普，“现在查这种导向查得严，尺度会卡得更死，怕带坏小朋友。”
“这样。”
江最瞥他一眼，“这事放别人身上我看都不多看一眼，像你那样算计我，我高低还得揍人一顿。”
“那怎么不揍我？”
江最呵了声，毫不理会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可耻行径。
“所以啊，”江最一把揪起他的领子，表情已经有点凶狠了，“你下次要是再敢动不动‘独一无二’，动不动质疑我，我就把你揍成笋片。”
周醒笑，“好。”
手机消息来的突然，震得江最手麻，拿下一看，班级群。
还是班聚的事。
“说起来，你想好没？同学会怎么搞？”江最问。
“就你上次说的那几个地方挑吧，吃完饭再看大家意愿，不一定都喜欢搞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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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这种东西，毕业第一年凑得最齐，往后人只会一年比一年少。
从小小一方天地四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
就大学四年来说，大多数人的轨迹依旧相同。
但也有例外。
说好的5点30，结果大家热情高涨，好多4点40几分就到了。
显得5点到的组织筹划者到得有些晚。
大家先看到江最进门，十分默契地齐声调侃，“最大帅哥来了！”
眼看着气氛就要热起来，江最身后露出另一个身影。
几乎又是一齐噤声。
——这俩怎么一块来？
——路上没打起来？
——他们现在同校啊，还同宿舍。
——哇塞，这么有缘。
——半学期居然没攮死一个。
……
稀稀拉拉的窃窃私语被紧随其后的一声声“班长”淹没。
周醒要去接老师，看排菜，寒暄了两句便又消失在包厢。
江最被拉着坐下，询问密集而至。
“打，怎么没打，他哪打的过我。”
“对，揍得服服帖帖，天天给我写作业。”
“小小班长，轻松拿下。”
“你不信你去问班长，要是真的怎么办？”
“好！老子就勉为其难当你一天爸。”
……
刚还散成一小块一小块聊天的小群体，在江最来之后，渐渐聚到了一块。
从“江最和周醒一块来”这个话题开始调侃。
逐渐聊到其他，话题点一般都会落到江最身上。
江最擅长做这种引线，不会让话在他这里掉落，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回抛话题，每次抛的对象还不尽相同。
于是越来越多的话点被带出来，包厢越来越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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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欣在旁边看了半晌，啧啧出声。
江最察觉，“怎么的？”
“感觉你是咱班的第二班长。”
“这话说的，我就不能当第一班长啊。”
高嘉欣摇头，“那不能，醒哥在咱班的?勋无人能代，篡位你别妄想了。”
“不过你俩可以结合一下，太平盛世是你的天下，大厦将倾的时候，得醒哥上。”
江最笑笑，倒是赞同。
他知道自己当不了班长，说著玩的和真当了可一点都不一样，班长，一听就怪累。
“先不跟你?，”高嘉欣终于把手机推出去，“你快看这个。”
“什么？”江最探头。
“邹明宇，你敢信，千万粉丝级别的旅行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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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一顿，还真不敢信。
邹明宇，他有印象，经常坐在最后一排靠边位置，不爱说话，不爱抬头。
成绩不上不下，运动不上不下，也没什么显眼的特长，只爱看书。
不夸张地说，班上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视频中的他，摘了笨重的黑框眼镜，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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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都是大白话，还带点幽默，但能听出来一般人组织不了这样的语言。
用极具鲜明的个人风格，分享自己的旅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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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欣又打开另一条视频，“央视都转发了。”
旁边有几人凑过来，“当时看他临近高考突然辍学，所有人都以为他完了。”
“命运这种东西，还真不好说。”
“现在一年收入估计是咱这大多数人一辈子的收入。”
“但流量起落很快，一两年可能就过去了。”
“那也够了啊，他这一两年挣的，够开启其他事业了，就是存银行攒利息都是很多人追都追不上的起点了。”
“羡慕。”
“早知道当年就抱好大腿哈哈哈。”
……
江最没说话，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把首页第一条视频看完。
确实和以前很不一样，半年时间，居然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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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著，包厢又有一人进来，正是邹明宇。
出乎意料，和以前一样，平淡秀气，甚至还戴着那副黑框眼镜。
但不常低头，面对众人的招呼也能自然回应。
大家都对他很感兴趣，话题围着他又转了圈。
他和江最不一样，似乎不太习惯成为话题中心，聊了一会便往边缘靠，依旧恢复沉默寡言的状态。
然而，千万级大博主终究是有分量的，大家即便没在聊他，注意力也时不时落到他身上。
那股似有似无的注意一直持续到入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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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座留给老师们，周醒在侧面随意找了个位置，江最习惯走到他身边。
“老师也这么给面子，全来了。”他悄悄说。
“得看谁请。”
“……不装会死？”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靠近座位，几乎都挨着熟人坐，老师还没坐下他们也都还站着。
调整身位间，大家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到邹明宇身上。
有点好奇，邹明宇会在谁身边坐下？
也隐隐有点羡慕高中和邹明宇要好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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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走向十分出人意料。
在江最身边停下时，江最也有些惊讶。
“我能坐这里吗？”
“可以啊，随便坐的。”
关注著这边动向的人，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一个最中心的人和一个最边缘的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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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聚餐，一般都从关注度最高的事开始聊，毫无疑问，邹明宇成了第一个被谈起的对象。
只是江最没想到，周醒是第二个。
“最后还是去了X大？”年纪大资历老的语文老师问道。
“嗯。”
其余老师都有些扼腕，包括在座的同学都是。
江最没考过高分，对分数线不敏感，且X大已经是很好的学校，他以前没想过这方面。
也是刚才听说班里的第二名去了清华，他才好奇，为什么周醒没去清北？
“当初都以为你去清北板上钉钉，毕竟你父母恰好分别跟清北有项目合作，最合适不过。”数学老师说。
“如果觉得清北在北方不习惯，留在Z大也好的，为什么选择了X大呢？X大到底没Z大排名靠前，也在北方，还这么远。”
“比较喜欢X城这个城市，就想去看看。”周醒说。
这多少有些任性的回答，让在座大半的人都说不出话。
“问题不大，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年轻的班主任举杯，“大家一起走一个？”
江最盯着周醒的侧脸，突然想起之前不小心偷听到的电话内容。
——你去X大，是觉得离H城够远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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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哥，最哥？”
陡然加大的声音才让江最回神。
“看班长看傻了吧你，”邹明宇旁边的朱乐乐笑，“明宇要敬你呢。”
“嗷嗷。”江最连忙拿起饮料。
“你也在X大对不对？”邹明宇说。
“嗯对，不过我跟班长不一样，我靠艺术特招上去的。”江最尴尬笑笑，“左挑把选，X大能把我辛辛苦苦考的分数最大化利用。”
虽然就四百来分，但也很难考！
“也很厉害。”
“你更厉害，半年直接走到我们这一群人的人生尽头了。”
邹明宇摇头，“没有的事，只是运气好。”
“也不用谦虚啦，我看了你视频，讲的很好，以前看的书都发挥作用了。”
“年后我想往西北去，那边风景好。”邹明宇说，“打算把落脚点安置在X城，偶尔会回来，到时候可以来找你们玩吗？”
“可以，我跟醒哥都在的，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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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明宇点点头，喝了口饮料，又继续说，“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
“你在X大住宿舍还习惯吗？我在X城买了两套房，有一套在X大旁边的悦澜湾小区，可以送给你。”
“咳咳咳咳……”
被呛的不止江最还有旁边偷听的朱乐乐。
送什么？又送房子？
悦澜湾？那个富人小区？
算命的说什么来着？
有点东西，他这辈子果然财运亨通。
加上今天这套，他觉得他下学期就可以直接办理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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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宿舍挺好的，还有为什么突然想送我房子啊？”江最笑着说。
邹明宇看他，“你人好，想送给你。”
给江最整得有点不会。
认真讲，他和邹明宇应该算不上很熟，甚至还没到打打闹闹的地步。
他都怀疑自己失了一段记忆，自己是不是无意中救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没事，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说，只是住也行，我可以免费给你和班长一起住。”
这一下又狠狠呛了江最一口，他发誓下次喝汤之前先问问邹明宇还有话要说不。
他扭头瞅了一眼，发现周醒又不见了，组织者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你觉得班长人也很好？”他斟酌著邹明宇‘你人好所以要送你房子’的逻辑。
邹明宇却摇头，
“班长对你好，所以也可以给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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