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易中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柱子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的。他人不坏，就是缺个媳妇管着。你呢，也别闲着，多留意留意，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给柱子介绍介绍。这才是正事。”
一大妈看着自家老头子那固执的样子，知道再说也没用，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还是觉得，杨益平比傻柱靠谱多了。
可惜啊，当初没抓住机会。现在杨益平起来了，估计也看不上他们老两口了。
易中海重新拿起报纸，心思却有些飘忽。养老的人选，他心里还是倾向于傻柱。
毕竟傻柱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有时候冲动了点，傻了点，但心眼不坏，也懂得孝顺。
至于杨益平……那小子现在是起来了，但总感觉隔着一层，不如傻柱来得亲近。
他打定主意，过两天一定得找傻柱好好聊聊，敲打敲打他，别在秦淮茹身上犯糊涂。
?时，也得催促一大妈，赶紧给傻柱找个对象，成家立业了，人心才能定下来。
至于杨益平，就让他自己发展去吧。只要他不惹事，安安分分地在厂里干活，大家就还是好邻居。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各家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
只有秦淮茹屋里那盏昏暗的小油灯，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映照着她忙碌而又落寞的身影。
夜色渐浓，贾家的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带着点酱油和香料的霸道气息，顺着窗户缝儿就钻了进来，直往人鼻子里扑。
“吸溜——”棒梗最先反应过来，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眼睛顿时亮了，“肉！好香啊！是肉！”
贾张氏也使劲闻了闻，脸上立刻露出嫌恶又带着点嫉妒的神情，朝着中院杨益平住的方向撇了撇嘴。
“哼！又是那小子！杨益平！这个杀千刀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关起门来吃独食！”
她越说越气，嗓门也拔高了几分：“一个孤家寡人，克父克母的命，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天天这么造！好东西都让他一个人吃了，也不怕撑死！显摆什么呢？啊？真是没点数！”
贾东旭也闻到了，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他自己晚饭就著咸菜喝稀粥，隔壁却飘来肉香，这对比也太明显了。他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省著点吃，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秦淮茹低着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肉香味，她太熟悉了，肯定是杨益平又在改善伙食。她忍不住想起一大妈白天说的话，杨益平现在工资涨了不少，吃顿肉对他来说，恐怕真不算什么难事。
再看看自己家…唉。
“奶奶！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棒梗被那香味勾得馋虫都出来了，开始嚷嚷起来，小腿还不停地蹬著。
贾张氏一听宝贝孙子要吃肉，立马把矛头对准了秦淮茹，眼睛一瞪：“听见没？我大孙子要吃肉！秦淮茹，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当的？还不赶紧想办法去弄点肉回来给我孙子吃！”
秦淮茹一脸为难，小声说道：“妈……家里的肉票早就用完了，这个月的还没发呢。没票，供销社也不卖给咱们啊，拿什么去弄肉……”
“我不管！”贾张氏蛮横地打断她，“那是你的事！我孙子想吃肉了，你就得给弄来！没票？没票就想办法！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小当，也怯生生地抬起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了一句：“妈……我也想吃肉……”
话还没说完，贾张氏的巴掌差点就呼过来了，幸好秦淮茹眼疾手快地把女儿往后拉了一下。
“吃吃吃！就知道吃！”贾张氏指著小当的鼻子骂道，“你个丫头片子，吃什么肉！跟你哥争什么吃的？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张嘴！我告诉你秦淮茹！”
她又把枪口转向儿媳妇，“你可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少给我生这种丫头片子！听见没有？咱们老贾家可不能断了香火！”
小当被奶奶凶狠的样子吓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呜呜呜……奶奶骂我……”
秦淮茹赶紧把女儿搂进怀里，心疼地给她擦眼泪，柔声安慰：“小当乖，不哭，不哭啊……咱们不吃肉，肉不好吃。妈回头有钱了，给你买糖吃，买那种甜甜的水果糖，好不好？”
贾东旭本来就因为闻到肉香吃不著而心烦，现在听见女儿哭，更是火大，眉头拧成了疙瘩，冲著小当就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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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哭！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给我憋回去！”
小当被亲爹一吼，哭声顿时噎在了喉咙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却不敢再发出声音，只是把脸埋在秦淮茹怀里，无声地掉眼泪。
这边小当刚被吓住，那边棒梗一看妹妹哭了，自己没得到满足，反而妹妹还被安慰，顿时不干了，哭闹得更?。
他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躺在地上打滚，两条腿乱蹬，?著嗓子嚎。
“哇——！我就要吃肉！我就要吃肉！现在就要！不给我肉吃，我就不起来了！哇——！奶奶！我要吃肉！”
这下贾张氏可心疼坏了，也顾不上骂小当了，赶紧去扶孙子。
“哎呦，我的乖孙！快起来，地上凉！别哭了啊，奶奶心疼！”
她一边哄著棒梗，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秦淮茹，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看看！看看！把我大孙子都馋成什么样了！秦淮茹，你还愣著干什么？赶紧去！去杨益平家！就说棒梗馋肉了，去跟他‘借’点回来！”
她特意加重了那个“借”字。
“妈……”秦淮茹面露难色，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这……这怎么行啊？杨益平那人……他脾气倔，不一定会给的。而且，这大晚上的，去人家家里要吃的，传出去多难听啊……”
“难听什么？有什么难听的！”贾张氏眼睛一翻，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秦淮茹脸上了。
“咱们是邻居！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一下怎么了？他一个人吃那么多肉，就该拿出来分点！他敢不给？他一个没爹没妈的，还敢在院里横？快去！别磨磨蹭蹭的！再耽误下去，肉都让他一个人吃光了！”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贾张氏直接推了她一把：“赶紧去！你要是不去，我大孙子今天晚上就吃不上肉，这事我跟你没完！”
秦淮茹求助似的看向贾东旭，希望丈夫能说句话。
贾东旭从头到尾都像个没事人一样，默默地看着。听到他妈让秦淮茹去杨益平家“借”肉，他心里反而动了一下，心里的小算盘也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杨益平那小子，最近又是升职又是加薪的，是挺得意。让秦淮茹去他家……也好。
秦淮茹长得不算差，杨益平那小子又是个单身汉，血气方刚的……嘿，万一，万一杨益平看秦淮茹去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贾东旭越想眼睛越亮。要是杨益平真敢对秦淮茹无礼，那他贾东旭可就有理由闹了！
到时候，他往院里一嚷嚷，说杨益平欺负他媳妇，看那小子还有什么脸在院里待下去！
不仅能趁机讹他一顿肉吃，说不定还能多讹点钱！要是闹大了，让厂里知道了，杨益平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最好是能把他逼得搬出这个四合院！到时候，杨益平那间屋子……啧啧，宽敞又向阳，要是能归了他们贾家……那可就太美了！
想到这里，贾东旭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没看秦淮茹，只是对着还在地上哼唧的棒梗说：“行了棒梗，别哭了，让你妈去给你弄肉吃。”
这话等于就是默认了贾张氏的决定。
秦淮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丈夫不仅不帮她，反而还推了她一把。
“快去啊！还愣著干嘛！等肉凉了？”贾张氏又在旁边催促，语气十分不耐烦。
秦淮茹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全院人的目光似乎都透过墙壁在看她的笑话。
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多半是要碰一鼻子灰，甚至可能受到羞辱。但是看着撒泼打滚的儿子，看着蛮横不讲理的婆婆，再看看那个盘算著什么的丈夫……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慢慢地站起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棒梗一看他妈真的起身往外走了，立刻就停止了哭闹，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睛亮晶晶地等著。
贾张氏和贾东旭也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竖起耳朵，等著秦淮茹端著香喷喷的肉回来。
秦淮茹低着头，满脸羞愧，一步一步，磨磨蹭蹭地挪向了院子，走向中院杨益平家的方向。夜风吹在她脸上，凉飕飕的，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屈辱和酸楚。
秦淮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贾张氏那尖锐刻薄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丈夫贾东旭那默许甚至带着点算计的眼神更是让她心寒。
还有棒梗，那小子一听有肉吃，立马不哭了，正眼巴巴地等着她凯旋归来呢。
这一家子……秦淮茹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她就像是那个被推出去的卒子，只能硬著头皮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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