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迟来的解释(1 / 1)

吴悠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周淮,你真有意思。”

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却又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悠悠,”周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发紧,“我们谈谈好吗?”

“放开。”吴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

程季青适时起身,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周教授,今日是余老乔迁之喜。”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有什么话,不妨改日再叙。”

周淮置若罔闻,手指收紧到骨节发白:“悠悠,我不会放手的。”

吴悠不再挣扎,用另一只手拿起包,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各位慢用,我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周淮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不放,踉跄著被她拖行了两步,像个固执的孩子拽著即将飞走的气球。

汪正想追上去,被程季青拦住:“给他们点空间。”

下一秒,吴悠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庭院:“放开我!”

众人闻声而出,只见吴悠站在庭院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指著周淮,嘴唇不停地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周淮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悠悠,我和顾兮婷真的没什么,那天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那样做......”

“七年......”吴悠的眼泪无声滑落,“我等了你五年,你妈妈每次见我都像在看一件廉价商品,你姐姐明里暗里说我是攀高枝......”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就这么贱吗?非要赖在你们周家?”

“我爱你啊......”吴悠终于崩溃地喊出来,“所以我心甘情愿忍受这一切,可你呢?你就这样对我?”

周淮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悠悠,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但这份迟来的解释对于吴悠来说已经太晚了。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呼吸急促,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为了你去学数学,怕你家人看不起我,我三年就攒够了你学校附近小公寓的首付,”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

她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态过,仿佛要把积压多年的愤怒和伤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周淮失魂落魄地追在后面,伸手想要拉住她,汪正冲过来一把扯开周淮:“够了!”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还想害死她一次吗?”

程季青护着吴悠往车边走,余教授赶紧扶起摔倒在地的周淮:“周教授,冷静点......”

周淮充耳不闻,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画展,眼睁睁看着吴悠转身离开时的绝望。

他朝程季青的车子冲过去,十指死死扣著车门,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程季青已经发动引擎,车身微微震动,他却仍不肯松手。

“悠悠......”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这半年来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积攒的悔意,“求你别走......”

轮胎开始转动,他的指尖在车门上划出几道血痕,“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程季青猛地踩下油门。周淮被惯性带得踉跄几步,最终跪倒在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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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吴悠的泪水浸湿了整张脸。她蜷缩在后座,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汪正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一阵刺痛,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程季青从后视镜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声音很轻:“要停下吗?”

吴悠摇摇头,把脸埋进掌心,哭得快要窒息。

汪正隐隐约约觉得,此时的吴悠就像一个被随意粘起来的破碎瓷器,马上就要再次碎掉了。

祁典赶到医院的时候,吴悠已经打了针,情绪稳定下来,在病床上睡着了,

医疗仪器的微光在她脸上投下幽蓝的光斑,凌乱的头发贴在额前,秀气的眉头微蹙著,眼皮还在无意识的翕动,睡得很不安稳。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手指微微蜷缩,缓缓收了回来。

半小时前,他还在会议室开会。

赫斯顿项目的备案材料整齐地码放在会议桌上。

苏丽娜和明瑞阳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祁总,”苏丽娜的声音甜腻腻的,电子备案已经办好了,就等您签字确认了。”她的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正好盖住了运输费用那一栏夸张的数字。

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件,在资产评估那页停留许久。

这些天价的数字背后,有多少会真正流入拍卖行,又有多少会消失在境外那些空壳公司的账户里?他比谁都清楚。

“再等等,”祁典合上文件,“我要等克里斯蒂的最后评估报告。”

明瑞阳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暗了几分:“小祁总,上回会上您提出的所有问题,我们都已经一一落实解决了。”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不知您现在……还有什么其他顾虑?”

就在这时,助理匆匆推门而入。

“出去!”苏丽娜厉声喝道,“这是你能进来的场合吗?”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到他身边:“祁总,温医生来电话,说吴小姐......”

祁典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会议暂停。”说着他拿起外套,大踏步走了出去。

赶到医院的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破碎的吴悠。

医生的话在他耳边轰鸣:患者现在就像绷到极致的弦,再受刺激就真的断了。

祁典轻轻关上病房门,转身时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走廊点燃。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早上好好的送过去,现在就这样了?

程季青下意识后退半步:“祁总,出了点意外......

“意外?”祁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什么意外能把人弄成这样?”

汪正急忙上前:“在余老家......”

“说清楚!”

“碰到了......周淮。”汪正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祁典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靠在墙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周淮......”

这个名字在他唇齿间碾过,像嚼碎了一嘴玻璃渣,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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