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耳朵红啦(1 / 1)

四目相对,鸦雀无声。

沈醉视线落于精悍修长的身躯上,眼皮很轻跳了下。

“……”

“谁准你进来的?”裴玄归不悦眯眸。

男人只著一墨色亵裤,松松垮垮系于低腰,腰腹沟壑分明,人鱼线结实延伸,隐隐透出优越的长腿轮廓。

裴玄归侧眸睨他,肩上纵横旧伤,同野兽般睥睨压迫。

沈醉长睫轻动,别开眸:“大人唤……”

等等。

裴玄归这意思是,他唤的人并非自己。

许是他在外折腾窗户的声响,被裴玄归误听作门动。

“换衣累了吧,不如喝杯茶?”

这采花贼举起茶杯,笑意浅浅,似桃花灼灼。

裴玄归冷眼不语。

只一味想将这杯茶扣在他头上。

沈醉:“……”

那还能怎么办嘛。

他视线无意识地下落,看向那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疤,是这皇朝鹰犬自幼浴血奋战而来的印记。前世看得多了,便不觉得可怕了。

手中茶杯忽地被抢去,裴玄归仰头一饮而尽。

“滚出去。”

他将茶杯扔回,哑声冷斥:“不知羞耻。”

“……”

这惯会游走花丛的采花贼,竟看男子身体也能如此的、多情浪荡。

沈醉一头雾水地被赶出去了。

不明白这尊佛又在发什么神经。

前世裴玄归倒也是这般。在衣衫半解或沐浴过后,总爱抬起一只手遮住他肆无忌惮的眸。

用磨过夜色的沙哑嗓音,低斥道:

“沈白征,不许看。”

“……”

“喂,你耳朵红啦!”一道低幽嗓音忽地响起。沈醉蓦地回神,对上寄枫眨巴的卡姿兰大眼睛,吓得反手就是一拳——

“砰!”

寄枫双眼一对,仰头便倒下了。

廖仪拿着服饰踏过殿门,脚步一顿,面无表情:“我刚救醒的。”

沈醉正在咻咻甩发疼的手。

闻言一怔,有些歉意地弯眸:“要不……你再救一次?”

不高兴的脸上依旧不高兴,迈腿跨过寄枫去屏风后了。

沈醉只得屈膝蹲在寄枫面前,思索著该摁哪两个穴位将他先唤醒。

手还未落,裴玄归绕过屏风,瞥他一眼。

“过来,跪下。”

梅开二度。

这男人三年前仿佛以折磨自己为乐。

沈醉轻咬著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屈膝于地面。

裴玄归穿戴整齐,紫袍骄奢。扫过地上的寄枫,平等的讥讽每一个人:“你将他带来作甚,当吉祥物?”

被点名的廖仪一顿:“府中医师研制出了玛吉红解药,他醒了。”

说罢看向沈醉,补充:“又昏了。”

沈醉默默玩着绸带绕圈,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丢出去。”裴玄归没多言。

廖仪对他言听计从,颔首:“是。”

旋即单手扛起寄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裴玄归面沉如水,随手翻过桌上的厚重竹卷,似压根忘了还有个采花贼正被罚跪于……

他抬眸:“让你跪,让你坐?”

沈醉看他一眼。

于是默默改成了跪坐(?

这采花贼看似温玉乖怜,实则嚣张跋扈、惯爱顺杆上爬。可他安静无声时,不适地半撑著身子,偶尔悄悄揉揉小腹,又无端令人心生异样。

罢了,裴玄归心道。

总归捏死他同一只猫没分别。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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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抬眸:“说?”

裴玄归居高临下睨他,沈醉这才反应过来。

事到如今。

裴玄归竟还怀疑他是真凶?

这跟他前世一味将这笔账算在裴玄归头上有何区别?

“大人想必对我误会颇深。”沈醉温笑解释,“昨夜纵使我能力滔天,也做不到同时下毒与放火啊。”

裴玄归淡淡道:“妄自菲薄。”

我妄你个头。

沈醉静默片刻,无奈道:“我同县?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你说呢?”裴玄归掀眸看他。

大意是这采花贼风流成性、荤素不忌,连当朝权臣都敢目光肆意调戏,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沈醉:“……”

“且不说县?夫人是有夫之妇,小人游走江湖多年,虽喜好美人之姿,却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裴玄归兴致缺缺:“说。”

沈醉弯唇笑:“我从不采比我老的花。”

裴玄归:“…………”

……

待廖仪寄枫归来,便觉殿内温度骤降。

这采花贼又惹大人生气啦?

寄枫不敢触大人霉头,翘起后腿踢踢廖仪:“廖仪廖仪,快上快上。”

廖仪面无表情上前:“禀大人,仵作已到,是否需将他……”

“让他等著。”

沈醉亦不解。

既如此,那他还限时一炷香,火急火燎地是想做什么?

下一瞬,裴玄归朝他踏来,沈醉知晓了。

是想做他。

“大人息怒。”沈醉向来能屈能伸,温笑着后撤,“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诶!”

裴玄归擒他轻而易举,淡漠道:“聒噪。”

沈醉同没爪子的猫般被他拎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冰冷修长,三下五除二抽去他的腰带,将轻纱般的外袍随风一扬。

雪纱伴着青带飞舞,袖间粉尘如雾散开。

寄枫双手比耶遮住眼眶。

⊙?⊙?

这、这是他能看的?

沈醉脚步虚晃,目光微冷,裴玄归怎会发现这无色无味的烟尘?

“怎么,你当我蠢?”裴玄归睨他。

长指捻过半空的白色烟尘,并未觉察出毒性,他猜想,多半是这小采花贼又在不知死活的作乱。

鎏金铃铛轻轻作响,回荡在一方天地。

沈醉反应过来:“你能根据铃响推测出主人的一举一动?”

闻言,裴玄归掀眸看他一眼,似觉可笑。

“你还称不上它的主人。”

旋即扫过那踝骨的金铃,他道:“包括喜怒哀乐。”

伴生之铃,羁绊由心。

既锁上,便逃不掉。

“你这是何反应?”裴玄归拧眉看他。

平日里温玉般虚情假意的人,如今耳根一片薄红,似那浸了水的羊脂玉,连带着脖颈都是通红的。

两人目光对上,沈醉拢著外衫后退。

“你这……混账。”

喜怒哀乐?

裴玄归竟能洞察他的喜怒哀乐?

前世这东西大多用于十五。裴玄归猜忌他、提防他,每每见面便锁上,神情淡漠同一块玄冰。

可他竟能知晓自己的所有心绪。

沈醉转身便走。

裴玄归隐约听见:“你说什么?”

横来的手臂挡住去路,沈醉大脑一热,反手便给了他一巴掌,轻声呵斥:“我说,你这混账!”

——

裴狗: 你还称不上它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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