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专房之宠(1 / 1)

生辰宴上。

薄雾浅浅笼罩上空,金杯玉盏酒香浓郁,二十四盏琉灯散著莹光,映着高空悬挂的九眼虺皇雕像。

寄枫压根不敢直视:“好瘆人啊啊。北疆为何如此钟情蛇,滑溜溜的,黏腻腻的,蛇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廖仪:“你昨日还说大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寄枫一下就硬了。

他僵硬扭头看向大人,大人正淡漠饮酒,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在寄枫欲开口时,裴玄归解答:“九眼虺皇,相传在远古……”

他话音未落,被清柔嗓音打断。

“相传在远古时代,九眼虺皇是媲美神灵的存在,控世间万蛊,掌生死轮回。”

浅粉轻衣的男子出现,笑意浅浅地望向裴玄归。

“我说的对吗,大人?”

裴玄归睨他一眼,未答。

倒是寄枫多看了两眼,此人也不知神态还是长相,竟柔美的有些像女子。

粉衫男子也不尴尬,笑言:“小人向来喜爱诗书,在国公大人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小人名叫云阙,是从楼兰流亡而来的花侍,如今年十八,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这也要加在介绍里?

寄枫不解。

倒是廖仪司空见惯,不冷不淡地好笑。

大人如今一心只有那采花贼,怎会多看其余……

“楼兰?”裴玄归掀眸。

云阙轻轻颔首:“是。西域,楼兰。”

裴玄归寒眸自他脸上滑过,雌雄莫辨的美貌确实过人。

他悠然抿酒:“有话直说。”

这话太过直白,云阙微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廖仪,送客。”裴玄归耐性不多。

他不爱中州的阿谀奉承,世人的虚伪假面,为数不多的耐心怕是只给了那人的矫揉做作。

还觉得他是真乖巧温怜。

……死哪去了。

眼前廖仪上前,云阙忙道:“其实,小人自幼崇拜国公大人,如今斗胆前来也是实在有要事相告……实在不愿大人受歹人蒙骗。”

“歹人?”裴玄归反问。

云阙怯生生点头:“就是大人身边那位,美人。”

“小人在北疆侍花多年,对千花谷尤为熟悉,今日见您被那沈公子所蛊,实在于心不忍……”

裴玄归:“长话短说。”

对别人是真不耐啊,寄枫想。

云阙收回欲落的泪水,眸中情绪流转万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那沈公子,是曾侍奉过北疆王的嬖人。”

嬖人,专房之宠。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寄枫第一个不同意。

同沈醉相处几日,已看不见当初揽月楼耀武扬威,骂他奸诈狡猾的正将了。

云阙好似被吓到:“小人不敢,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大人大可明察。”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真让寄枫沉默。

这北疆他们并不了解,甚至于沈醉也不了解。

莫非……

裴玄归长指轻转着鎏金酒杯,不紧不慢地冷笑,“说说看。”

云阙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被他掩饰极好地压下。

他走近一步,小声说道:“沈公子曾多次擅闯千花谷偷盗,被灵侍羁押那日按律当斩,却不曾想北疆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亲自将他从刑房里抱了出来。”

“自此,沈公子便一直住在北疆王寝殿,日夜……”

承欢二字欲出,云阙又谨慎咽回。

他向来第?感不错,总觉说出口会惹来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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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人人皆知,沈公子受烬王宠爱,无论是何珍宝皆一手奉上。”云阙苦口道,“您,被他骗了。”

此番话几乎称得上无懈可击。

沈醉此人品行不端,惯爱偷盗,谎话成性,还跟北疆王纠缠不清,无论如何裴玄归都不会对他有何好印象。

所以当裴玄归开口时,云阙实实在在愣住了。

“刑房。”

裴玄归将杯盏放下,眸中情绪冷冽蔓开,“你们对他动过刑?”

……

“嘶……”

沈醉借湖面倒影看脖颈伤痕,细细一道正往外滚著血珠,冷不防地砸进锁骨弯中。

他眉梢轻蹙,方才帅归帅,但不太能忍疼。

古烬此人阴险狡诈,虽对他情爱变质,却还是恨大于爱的。

不过这些沈醉都不在乎。

爱恨怅然,他自经年归来,早已不被情爱束缚。

“情劫亦是劫,是劫便是难。”太师言。

“我该如何破?”

未经情事的沈醉不以为然。

太师没回答,只将一枚白子放在他掌心,随后点点棋局:“到你了,殿下。”

沈醉便懂了。

掌中子,生死,由他定。

“区区情劫。”沈醉长指夹着晶莹剔透的白子,弯唇淡然一笑,“破不了,那便杀。”

湖面荡起波澜,视线随之模糊。

沈醉下意识后退两步:“来者何人?”

湖水下方传来男人正义模糊的嗓音:“咕噜噜咕噜噜……”

湖面散开一连串的气泡,沈醉望向水下的络腮胡,“鲁噜?”

飞檐走壁,上山下海,倒没有他藏不了的地方。

鲁噜从水中冒出头,企图在水中行礼:“是鲁噜,殿下!”

一拳头噗通砸在水面上,沈醉往后躲了好几步。

“行行行。”

一天到晚的都很燃,但又不知道在燃什么。

“东西,快。”沈醉摊开白皙的掌心。

鲁噜又是一拳头砸水里:“对不起,殿下,鲁噜没有办成,请殿下责罚。”

说罢他在水里噗通噗通地磕头。

待他磕头得差不多了,一抬头,殿下正蹲在花坛后躲水歪头看他。

沈醉深深叹息:“我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鲁噜声嘶力竭:“殿下!!!”

“不是说这个。”沈醉拍拍身上的水又挪过来,“为何没有办成,噬春蛊是在万毒门没错。”

前世这东西是他向北疆王讨来的。

得知他要对裴玄归下手,让裴玄归为女侍所困时,北疆王心情大好二话不说便为他取来了。

最后得知沈醉失败,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古烬发了前所未有最大的怒火,几乎恨不得将整个宫殿覆灭,幽绿色的瞳眸裹着淬毒,一字一句地质问他:

“沈醉,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沈醉那时并无精力敷衍他。

他半支著额角坐在窗前,万花映着半边侧颜,眼角似融化般晕著薄红,细白脖颈上尽是花瓣印痕,一弯锁骨也未曾逃开犬齿。

半垂眼睫声调浅淡:“我怎知那女子被当场掐晕。”

“裴玄归就是死,也不肯碰她一下。”

古烬抬手便掀了桌子:“那他为何到你这不死了……?!”

“……”

“他知是我所为。”沈醉闭眸叹息,“大概想羞辱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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