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怔在原地。
微风夹杂着睡莲清香,冷峻杀伐的男人捧着他的手,眉色专注认真地说:
“醉醉,我的妻子。”
“……”
沈醉大脑宕机了。
他薄唇微张好几秒,也没能消化这句两世未曾听过的话,裴玄归竟把他当妻……
“下错了。”
沈醉抽回湿淋淋的手指,桃花眸盯着看好几秒,用裴玄归的袖口擦干净,木木地说,“你别动,我再看看。”
裴玄归看着他的动作,依旧是一张冰块脸。
却说:“好,看看。”
乖得要命。
沈醉从满是毒药的锦囊搜寻,的确只有粉色乖乖丸不见了。
乖乖的药效不会出错,反应的从来都是最真实的内心,会让他思维迟钝变得诚实、乖巧,敏感、脆弱。
沈醉看向裴玄归。
裴玄归依旧是冷漠俊美的模样,高傲的眸落在他手指上,锋利喉结上下滚了滚。
看起来还想舔两口。
但醉醉不喜欢,所以忍住了。
沈醉:“……”
他的真实内心都在想些什么?
“我们行过最亲噸的事,你本就是我的妻子。”裴玄归将半靠的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随手抽了他歪歪扭扭的腰带,垂眸帮他重新系好,顺顺他墨黑长发像是打扮瓷娃娃。
沈醉说:“我杀过你,利用过你,伤害过你。”
裴玄归微微垂下眸,“嗯,我知道。”
他伤心了。
这种裴玄归有些新奇。
前世裴玄归总是一副脸,沈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哪怕得知自己生性顽劣,十恶不赦,从他房间获取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也没惩罚过他,禁锢过他。
最多,在他哭的时候装作没听到。
“那你为何还当我……”
“那最多只能证明。”
裴玄归深邃的眸被浸染,粉色乖乖丸在他眼尾浮现印记,是一朵很浅的、淡粉色的霜花。
“我的妻子,是一个不太好的人。”
……
裴玄归看起来忍很久了。
将他凌乱衣衫系得规整,吹乱的墨发理顺,盯着他瓷白漂亮,薄红软唇的脸颊,自然而然地俯身去吻他。
他的小妻子很可爱。
沈醉还未从‘我哪里是个不太好的人’中回过神,蓦地将倾身而来的人推倒在地,“嘘——”
不远处。
传来寄枫哼著小曲的嗓音。
“大人,大人你在吗?”
寄枫向来闲不住,“醉醉初来乍到,用不用我带他逛逛咱国公府啊?”
裴玄归任由沈醉压着他。
瞥向亭外的眸明显不悦冷厉,酝酿着掌心的内力便要将石桌子轰过去——
“你要做什么?”沈醉发觉不对。
裴玄归言简意赅。
“让他滚。”
“……”
沈醉连忙抓住他,压低嗓音,“住手。”
至少在他把人调教好之前,不能就这么暴露在裴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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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归看着他,眼尾勾著粉色花印,别过脸去没说话。
掌心的内力依旧汹涌,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直到沈醉掰过他的头,闭眸吻上他淡薄的唇,那狂躁至极的内力刹那间趋于平静,柔和环绕在他周身。
沈醉叹息著生涩胡乱地啃他唇线。
裴玄归启唇道:“进来。”
“……”
……
与此?时。
承军退至三千米外驻守,李长干远远眺望着东域方向。
“大皇子,您喝水。”
守拙怜惜道,“从得知太子殿下还活着,您这一路就没歇息过,还被那没礼貌的裴国公拒之门外。”
李长干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没说话。
清冽声调润着水色,“可曾发现其他入口?”
“没。东域地势辽阔,太子殿下藏在边境噷界处,只能通过东域正城门进入。”
守拙?思不得其解,“裴国公向来事不关己,为何会对太子殿下心软留情,难道他们……”
“不得胡言!”
李长干眉色稍冷,冷冷道,“与阿征无关。本皇与他本就有着不解的渊源。”
记忆中那黝黑瘦弱的小孩,分明是蝼蚁般的存在。
只能躲在暗墙里窥伺著明月学堂。
不知何时起,竟成长到凌驾万空,受万人讨好敬仰的皇朝鹰犬。
他还是厌恶自己。
还是如暗里蛀虫般觊觎他的一切。
“三日后便是花朝节,届时本皇会以祈福身份入城,若他依旧这般意气只顾私仇……直接攻城!”
守拙还是第一次见大皇子如此失态。
“……是。”
“大皇子何必为此小事与国公撕破脸面。”黄沙之中一道粉色身影悄然而至,正笑吟吟地望向李长干。
守拙立马挡在面前,“来者何人?”
“小人名为云阙,曾是国公身旁侍奉的花侍。”
李长干目光落在他身上,黄沙中的男子面容姣好,身段柔媚,字里行间都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
“你是他的内人?”李长干问。
云阙脸红了红:“算是,国公待云阙极好。”
“先前云阙陪在国公身边去了南域,国公离开时匆忙,便让云阙乘马车随后到,这才巧了撞上大皇子。”
李长干原本不信,裴玄归那般坚韧的人,竟也会怜惜一人至此?
但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那人曾行遍山川,寻来一株圣草,换回一双桃花眼。
“你有何想说的?”
李长干向来心思缜密,大致猜出其中弯弯绕绕,多半是这内侍因阿征多了危机感,想借机当个双面间谍。
他内心不耻,眉目平和。
“云阙可借机探得太子方位,届时大皇子自可借搜查之名入内,只要情报无误国公便阻拦不得。”
守拙说:“你就不怕裴玄归一怒之下杀了你?”
云阙顿时面色苍白,泫然欲泪,“还请大皇子为云阙保密,云阙也是为了国公大人好……何必因不想干的人得罪大皇子。”
李长干清冽的眸看他半晌。
“有情有义,准了。”
云阙缓缓勾起一抹笑,“多谢大皇子,明日此时,云阙准时带方位前来。”
如此自信。
李长干眉梢微扬,“东域境内把守森严,需裴国公令牌才可通行,你有吗?”
“国公大人会给我的。”云阙只是笑。
待马车离去后,守拙问,“大皇子,您信他吗?我怎觉他好生狡猾……”
“信或不信一试便知。”
李长干想到什么,微凉道,“他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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