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承干宫。
李庸一袭龙袍侧躺塌前,神色不怒自威翻阅奏折,天下传闻他暴戾专?,实则他步步谨小慎微。
“太师,可曾夜观天象?”
紫薇斗数,君权神授。是帝王逃不开的命数。
李庸对此深信不疑。
谢宗负手而立于窗前,清傲挺拔的脊骨日益衰老,苍老的嗓音缓缓说道:“天边红光,异星闪烁,恐有大不测。”
李庸面色沉怒,帝王之威无声蔓延,连门前掌灯的宫女都跪了下来。
“是那孽子?”他问。
谢宗抚了一把胡子,摇头,“红鸾群星闪动,臣不敢妄下定论。”
李庸面色黑沉。
天下皆道他不闻世事,沉迷女色无法自拔,殊不知那不过是遮掩,每道决策皆由他亲自所下。
李庸本是前朝武将,先帝太过?慈掌不了兵,日渐温和的决策无法让武将心服口服,他终归在野心中颠覆天下。
“宫内严防死守,他究竟如何逃脱的?!”
许是并非正统出身的皇帝,李庸眼里容不得觊觎帝位的一粒沙。
太师叹息:“孽缘啊。”
“陛下不必为此忧心,长干已率兵前往,必然会将前朝太子捉拿归案。”
李庸向来疑心偏重,冷眸落在太师身上。
天地间唯一一位通晓星象,饱读诗书,受世人尊敬的太师。
李庸从他眸中看出“我也想见他一面”的希冀和遗憾。
他心里冷笑。
又忽然想起什么,冰冷眯眸,“三日了,长干那边还没动静?”
谢宗苍老的眉眼温和,回身看向陛下行礼,“长干生性温和,陛下再给他些时间吧。”
……
花朝节当日。
沈醉被窗外热络氛围吵醒,他向来起床气有些大,将脑袋埋在男人怀中命令,“捂耳朵。”
这些时日颐指气使惯了。
裴玄归又是个任劳任怨的,只要认定他是小妻子,便什么都顺着他。
温热手掌覆在他耳朵上,“今日是花朝节,他们在装点宫殿。”
花朝节是裴玄归为数不多默许的节日。
白日会用万花装点,枝桠系上红绸祈福,到花神庙里祝贺花神,夜间还会提举花神灯附近巡游。
沈醉知晓,“是今日啊。”
他的睡意好似消散了些,睁开眸看向身下的人,对上他淡漠高冷的寒眸。
“你还能维持久一些吗?我今夜想去花朝会上玩。”
沈醉支著下颌懒懒地问。
乖乖丸下的裴玄归太好用了,无条件顺从他的所有,好似乱世中唯一的依靠和慰藉。
沈醉竟有些希望再久一些。
独自强撑太久,他也会想放松和依赖。
唯一的坏处便是嘴巴疼,裴玄归会需要他付出代价,不过沈醉倒还能接受,毕竟前世什么事都做过了。
偶尔被吻舒服了还会懒懒眯着眼眸张嘴任他亲。
惹得裴玄归面红耳赤。
沈醉疑惑抬眸看他,用鼻尖蹭蹭他,“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怀中的人像只小狐狸,还迷糊著只知道蹭人。
鼻尖相抵交错呼吸缠绕在一起。
裴玄归安静两秒,道:“今日李长干会攻进来。”
花朝节便是三日期限。
沈醉很快便会腹背受敌,哪有时间去逛花朝灯会。
沈醉任由头重下落,不经意碰到他的唇,他很淡地轻啄了下,似这几日被他磨成了习惯。
“你挡住他。”
沈醉头滑落到他颈窝贴著。
裴玄归僵硬了几秒钟,别开头,“我不挡。”
沈醉报复性在他脖颈咬了一口。
裴玄归眉色未动,轻扶着他的背,一句话都没说。
“你这人真是……”
沈醉甚至有些气笑了,哪怕乖乖丸下他也不肯妥协,始终反应着最真实内心,“你就这么对你小妻子啊?”
虽然沈醉并不指望他出手,但这人对妻子态度也太差了。
三日他嘴唇都被吻疼了,就骗出一点粮草。
裴玄归对上他的眸,跟他在晨光中对视好几秒,最后垂眸淡淡道:“无毒不丈夫。”
沈醉:“……”
裴玄归:“……”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醉蓦地闷声笑了起来,悦耳干净的笑音有些好听,将他别开的侧脸掰回来,借着花影微光打量他。
“我怎么发现你今日……”
裴玄归依旧高冷地抬眸看他。
他被人捧著下巴,亲昵地吻了一下唇角,“有点可爱,裴小墨。”
那人眼眸弯成桃花,看着他笑个不停。
沈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等着他捏著下巴吻自己,疑惑两秒便摁着他起身朝外跑了。
“我先去看看花炮是什么样的,一大清早的吵死了。”
那白影同蝴蝶般飞出去,撞入漫天花影之中。
裴玄归还保持原封不动的姿势躺着,沾了满身尽是他的气息。
浑身都像是被小蜜蜂啄过般又麻又痒。
静默良久,他?过锦被盖在脸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