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煦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他确实是动心了，但最后确实也是要把卡还回去的。

他也明白过来，哭着道歉请求原谅对顾长衍这种人并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解释清楚。

于是他又一次表明态度。

“抱歉，顾总，苏小姐误会了我和您的关系，我犹豫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才不会使您声誉受损，您进来前，我正打算将卡还给苏小姐，我真的……没有打算要那些钱，更没有打算背叛您。”

应煦说得极为诚恳，毫无血色的唇紧紧抿著，眼眸垂下，不敢直视顾长衍。

这下顾长衍是真的愧疚了。

说到底，就算应煦是他顾家的保镖，也并没有签订什么卖身契。

何况他还不算是内系的保镖，那话确实是说得严重了。

而且，自己也确实是误会了，他只听了几句，看到应煦犹豫不决的态度便下了决断，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考虑。

顾长衍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应煦立刻又说：“所以，顾总，您能原谅我刚刚的犹豫么？”

顾长衍的心猛得一颤。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在胸腔里堵上了一团棉花。

半分钟的沉默后，顾长衍“嗯”了一声。

应煦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急道：“那顾总，您能不讨厌我么？”

心跳倏然漏了一拍，顾长衍哑声道：“好。”

顾总果然说到做到，播报音立刻在应煦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顾长衍好感度+5～】

5！？

这下轮到应煦吃惊了，居然一次性提升了这么多好感度。

他来不及多想，朝顾长衍笑起来，含泪的眼睛弯起，像是波光里摇曳的半弦月亮。

“谢谢您，顾总！”应煦欣喜道。

这大概是顾长衍第一次看到应煦笑。

这小孩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有酒窝，还挺可爱的。

等等……

可爱是什么鬼？

顾长衍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惊到了，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冷声说：“把脸洗干净再出来。”

语气虽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应煦的好心情，因为他又听到了播报音。

【恭喜玩家，顾长衍好感度+1～】

莫名奇妙的，但应煦是真高兴，笑容又浓了几分。

顾长衍蹙著眉瞥了他一眼，离开了洗手间。

应煦见他走远，在脑子里呼叫五筒。

好半天，五筒才出声，蔫头耷脑的，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对不起啊，应煦……系统惩罚期间我是禁止和你说话的……】

应煦其实也想到了，他也并没有责怪五筒的意思。

“没关系，不是多了6点好感度么，暂时不会再被惩罚了。”

【嗯！】五筒精神起来，又开始努力工(拍)作(马屁)，【应煦你好棒！你肯定很快就能攻略成功的！】

应煦嘴角一抽，扯开话题，问：“心碎值是什么？”

【心碎值包含「心疼」、「难过」、「痛苦」等综合指标哦！很多统子说心碎代表不爱，但是在五筒心目中，心碎也是爱意的代表呢！毕竟，很多人的第一次心动都是始于心疼呀～】

应煦听得眼皮直跳，还“第一次心动”，他只求顾长衍不讨厌他就行了。

“那心碎值有什么作用？”

【心碎值用来计算净好感度。】

【净好感度=好感度-心碎值】

【净好感度为100时即为攻略成功，你就可以脱离游戏啦～】

应煦：？？

应煦愣住。

好半天，他终于反应过来，最初游戏规则里确实说得是「净好感度」，只是他当时没太留意。

应煦哑然道：“也就是说我不仅要让他对我的好感度达到100，还要让他的心碎值保持在0？”

【是的哦～】

应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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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屁游戏，真的好多坑。

应煦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经历了刚才的惩罚，他现在是一秒都不想待在这个游戏里，没想到还要继续上难度。

五筒支吾道：【还有一个坏消息……】

应煦挑眉：“什么？”

【55，四条老师说，你的攻略态度太消极了，如果不能在未来两个月里把好感度提升到30点，就还要接受惩罚……而且时间会更长……】

应煦：“……”

你不如直接扣我一条命算了……

应煦颓丧地撑在洗手台前，在心里默默朗诵国粹。

五筒忙道：【应煦，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努力帮助你的！】

应煦一言不发。

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顾长衍那座冰山再融化24点。

*

门外，顾长衍转了半天也没见应煦出来，心里起疑，又绕回洗手间，从虚掩的门缝往里看，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应煦?著背撑在镜子前，黑发垂落，肩膀轻颤，白色的西装沾湿了几片水迹，像是一朵要碎掉的白莲。

顾长衍的心又是没来由的一颤。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应煦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而偷偷委屈，愧疚感又升起了几分，如果应煦那边能听到愧疚值播报，恐怕现在已经炸了。

顾长衍默默离开了洗手间门口。

*

晚宴的后半程，杨槐接到顾长衍的示意，让应煦直接回车里等，不必再陪。

杨槐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应煦才哭过，心情不好，顾长衍这样做是“怜香惜玉”。

应煦则觉得是因为顾长衍还在生气，又担心自己再给他惹麻烦，所以才遣自己走。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多说什么，可实际上，顾长衍只是暂时不想看到应煦，那双委屈含泪的乌黑眸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耳边不断飘荡著那句“顾总，您能不讨厌我么”。

几轮必要的社噷后，顾长衍也早早离席。

杨槐要找人泊车，被顾长衍拦住，“走著去停车场吧，也不远。”

微凉的晚风将思绪压平，顾长衍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到车上时，发现应煦竟然在后座睡着了。

好在车内温度不高，还留了一道窗缝。

应煦睡得很熟，路灯下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眉心蹙著，眼尾还挂著刺目的红。

顾长衍看了他两眼，什么都没说，也没叫醒他，破天荒地坐在了副驾上。

车子启动，应煦依旧没有醒。

杨槐瞅了一眼后视镜，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又认为自己应该尊重老大的隐私，于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声说：“老大，我今晚就带应煦去内系公寓住下。”

顾长衍快速瞥了一眼后视镜，垂下眸，说：“不，放外系吧，他能力不足，服务生那点小把戏都看不出，不适合内系。”

杨槐有些迷惑，外系的保镖基本见不到顾长衍，放外系的话俩人岂不成牛郎织女了？

难不成刚才洗手间的那一幕是两人在告别？

小保镖主动表白，顾长衍狠心拒绝后又于心不忍，所以才帮忙擦眼泪？

还是说顾长衍不想让小保镖做内系危险的工作？小保镖不乐意偷偷掉眼泪？

杨槐的想象力飞出天际。

顾长衍一句话将他拉回了地表。

“给他的工资卡里打10万块钱。”

杨槐：？

“算了，20万吧。”

杨槐：！

“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听见了！”杨槐忙答，满脸笑，“放心吧，老大，我回去就给嫂子打零花钱！”

顾长衍：？

……你管谁叫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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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小剧场）

作者：请问当初是谁追的谁呢？

应煦：应该是我先追的顾总吧，毕竟我是攻略者。

顾长衍：是的，他先追的我。

杨槐：老大，你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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