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衍微微蹙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认识？”

应煦还沉浸在震惊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讷讷“嗯”了一声后，才意识到问题，赶紧收回了视线。

“也可能是看错了……”他垂下眸，神色有些僵，“长得有点像我一个亲戚。”

亲戚？

一个孤儿的亲戚？

顾长衍的眉心更沉了，眼神也随之凌厉起来，很快又被他敛住。

“是我二叔身边的秘书。”他回答。

应煦并没有察觉出顾长衍语气的变化，哑声道：“我想……我想见见这个人，您能帮我么？”

这其实算是个很突兀的请求。

顾氏生意上的事他从未参与过，也很少向顾长衍寻求什么帮助，可他必须确认一下，只有亲眼所见，他才能确认这个人究竟是谁。

或许只是长得很像？

应煦满腹疑惑，唇下意识绷直，眉也越皱越深。

“知道了。”顾长衍见他这样，再多的疑惑也暂且压下，捏了捏手心里的人，“我带你去见。”

应煦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被顾长衍拉着。

手一僵，顾长衍已经松开了他，若无其事看向电脑屏幕，视线快速扫过顾奉贤近日的行程。

“今晚就带你去见。”顾长衍忽然轻笑，“正好早就想带你去拍卖会看看了。”

*

应煦并非第一次来拍卖会，却是第一次以买家的身份。

确切的来说，他也并非买家，而是跟着顾长衍。

会场不算太大，拍卖还未开始，场所内已经坐了半满，为保证竞拍的神秘感，灯光开得很暗。

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将他们领进了二楼的VIP座位。二楼整体呈弧形设计，包厢之间相互独立，也专设了门通联。

大半天过去，应煦逐渐冷静下来，照片里的那个人那么年轻，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妈妈。

可这份冷静没有持续太久，顾长衍起身，?他们一起去隔壁打个招呼。

杨槐也总算明白顾长衍要来拍卖会的原因。

顾奉贤也在，行程单里写着呢。

这是应煦第一次见到顾长衍的二叔。

男人40出头的模样，西装革履，风度非凡，一双鹰眼透著隐隐的戾气。

典型的中年商界精英长相。

这个人物应煦曾在支线任务的奖励中了解过，信息不多，只知道这人算是个反派，因为没有拿到顾家产业的继承权，分家后处处和顾长衍作对。

顾奉贤似乎没料到顾长衍会来打招呼，见到人后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人假模假样地客套，应煦和杨槐一起站在后面，没仔细听，也听不进去，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屋内的另一个人身上。

照片里的那个年轻女孩，他的“妈妈”。

顾奉贤来拍卖场不可能是孤身一人，他带了好几个保镖，除了这个新招的“女秘书”外，还跟着另一个戴眼镜的男助理。

此时这些人都站在屋后，唯独这“女秘书”坐着，而且是和顾奉贤并肩而坐。

她穿了一身不合季节的白色长纱裙，头发随意拢在脑后，并没有因为顾长衍等人的出现而起身，像个娃娃似的坐在暗光中。

顾长衍淡淡瞥了女孩一眼，没说什么。

应煦的目光却移不开。

只是侧脸，还是在昏暗的环境下，可他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女孩微微转动脖子，斜眸看了应煦一眼。

视线相对，应煦的心猛得一沉。

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但要更年轻，和他记忆中的妈妈。

女孩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微微闪动，又快速收回视线。

novel九一。com

应煦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没注意到身侧的对话声停下了。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唤回了他的思绪，回头，顾长衍正在看他。

顾奉贤也注意到了应煦的行为。

他先是扭头看了身后的女孩一眼，见她老实地坐在座位上，又打量起应煦，挑了挑眉，语气不善：“长衍，你手下的保镖不太懂规矩啊，要是管教不好，二叔可以帮帮你。”

顾长衍原本还算体面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沉声说：“我的人就不劳二叔费心了。”

“呵呵。”顾奉贤皮笑肉不笑，收回落在应煦身上的视线，见顾长衍还是迟迟不肯走，聊了几句便暗示送客。

回来后，杨槐一头雾水，不解问：“老大，你咋和那老狐狸那么有的说？呆那么久？”

要知道，自从打起地皮的官司后，两人的关系便一直很僵，这样的主动寒暄客套更是不可能。

杨槐本以为顾长衍是想套话，可一通下来，他老大说得都是些有的没的，屁都没套出来。

杨槐不理解，应煦却心知肚明，抿著唇说了声“谢谢顾总”。

“嗯，”顾长衍还在解释，“我二叔那个人心思重，我们关系也一般，直接和他要人恐怕不行，只能这样。”

“这样已经可以了。谢谢您。”

“嗯，看清楚了？是你认识的人么？”

“……”应煦垂著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说，“应该不是，她没有这么年轻。”

“嗯。”顾长衍什么都没再问，叫应煦坐下来。

拍卖会很快开始。

虽说顾总是顺道才来的，却一点儿都没吝啬自己的钱，连续拍下了好几款拍卖品。

一件是买给宋清晗的，剩下的没明说，但应煦有预感，应该是买给自己的。

倒不是他自恋，主要是顾长衍每一次举牌前都会看他好几眼，像是在考虑这件东西适不适合买下来。

应煦本来还心不在焉，满脑子想得都是那女孩的事，后来不得不收回思绪，开始想方设法阻拦顾总花钱。

但说虽如此，他也没什么阻拦的手段。

杨槐向来不喜欢拍卖场这种无聊的场合，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刷小视频，见顾长衍开始爆金币才来了兴趣。

一开始：55老大好男人，好宠嫂子！（星星眼）

后来：老大花钱有点如瀑布了，不过为了嫂子，理解。

最后：不对啊，老大是不是恋爱脑啊!!!这样下去再多钱也不够造的啊！

应煦艰难地咽口水。

眼瞅著顾长衍又一次举牌，非要拿下那块儿价值已经溢价到千万的天价蓝宝石，实在是忍不住了，询问：“顾总，您买这个是要干啥？”

顾长衍勾唇，悠悠道：“怀表的回礼，拍下来给你做个戒指。”

怀表的回礼？

怀表本身就是回礼吧！

而且做戒指是什么鬼啊……

应煦闷声说：“顾总，我不需要戒指。”

“那你想做成什么？听你的。”

不儿？重点是这个么？

不过，这么一打岔的功夫，宝石已经被别的傻子拍下了。

应煦松了口气，暂时忽略了戒指的问题，连后面默默擦汗的杨槐都如释重负，第一次认识到恋爱脑的败家性。

顾长衍却不太开心，指尖快速敲了几下桌面，透著烦躁。

朝夕相处中，应煦已经对顾总的这些小动作极为熟悉了。

抿唇说：“顾总，我真的不需要戒指，也不需要您回礼。”

顾长衍置若罔闻，拿起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自说自话，语气颇有些遗憾。

“可惜了，那颗宝石很适合劈开做对戒的。”

应煦：？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