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冷水澡作祟，还是因为没吹头发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应煦有些头疼。
昏昏沉沉下床，换好衣服，开门，顾长衍已经坐在了餐桌旁，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早间新闻。
也幸亏他现在头疼，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等他磨磨唧唧坐在餐桌旁时，昨晚的那些荒唐想法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
应煦礼貌说了句“顾总早”，态度如常。
顾长衍点头回应，示意他吃饭，人还没坐下，杨槐先进了门。
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齐棠走过来，身上的白裙子已经换成了正常的秋装。
卫衣+牛仔裤，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原本因为那句“顾总早”，顾长衍的心情不错，看见齐棠，又想起昨晚的事和应煦冷淡的态度，好心情顿时淡了不少。
杨槐解释：“抱歉啊顾总，她非要跟着来，我也拦不住。”
2米壮汉拦不住一个小姑娘，说来也是荒谬，顾总没说话，轻飘飘瞪了杨槐一眼。
后者一个哆嗦。
齐棠十分自来熟地走上前，先和顾总问好，又问应煦：“你今天干什么？我可以和你一起么？”
应煦瞅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顾长衍，答：“我得和顾总一起去公司。”
“哦，那我可以一起么？”
“不可以。”顾长衍优雅地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斜眸一瞥，“老实呆著。”
齐棠暗戳戳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不满，又扭头看应煦。
“应煦，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说话。”
应煦一愣，他确实也有很多话想问齐棠。
可顾长衍大概是不会同意他留在家里的吧。
想着，他扭头看向顾长衍，后者正好也在看他。
“你想留下？”顾长衍问。
应煦垂眸，咕哝著“嗯”了一声。
几秒沉默后，顾长衍松口：“想留下就留下吧，今天给你放假。”
应煦意外抬头，顾长衍却已经起身，?杨槐出门，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看向应煦。
视线停留了好几秒，正当应煦被盯得有些紧张时，顾总突然走近，抬手在应煦的头上蹭了蹭。
小猫的头发软软滑滑的，顾长衍的眼睛不由自主柔和下来，而后，轻轻一揪。
应煦龇牙，抬头就见顾长衍手里捏著自己一根头发。
“乖乖在家，别乱跑。”
应煦的心一忽一悠，顾总已经转身离开了。
直到人出门，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冒出汗。
齐棠眨巴著大眼睛看完了全程，立刻八卦：“应煦，你俩到底是啥关系啊？我可没听说过谁家总裁会对保镖说‘乖乖在家’这种话。”
应煦沉默。
“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沉默继续。
“那你喜不喜欢他呀？”
“。。。”
应煦咳了一声，僵硬地扯开话题，“你让我留下，是想和我说什么话？”
“哦，”齐棠坐下，从桌上随便拿起一块没人动过的面包啃起来，“也没有什么话啦，我就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怪没意思的。”
应煦疑惑地打量她两眼，坐在她身边，说：
“我有些话想问你。”
“嗯？”齐棠看他，“什么？你问吧。”
“昨晚说的，我们之前见过么？”
“没有吧，”齐棠又低头，专心啃著面包，边吃边咕哝，“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好人？”
“就是感觉呀～”
“就这样？”
“对啊！”齐棠眨巴了两下眼睛，“你信不信，我的感觉很敏锐的～”
应煦紧紧盯着女孩熟悉的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那你为什么会在顾奉贤身边工作，你的家里人呢？”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是顾奉贤收养我的。”
“收养？”应煦拧眉，“那你为什么要从他身边逃走？”
“哎呀，”齐棠不耐烦地拧眉，“你的问题怎么比那个大槐树还多！”
“他虽然收养了我，但是一直都只是金钱资助而已，最近把我接过来后，我才发现，他很多生意都是非法的，他是坏人，所以我才想跑。”
novel九一。com
应煦哑然，一时挑不出这话里的问题。
这么说，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齐棠见他总算不问了，立刻恢复兴致，眼睛调皮地眨了眨。
“应煦，我们出去玩吧，好不好？”
*
“这就是问出的所有话？”
顾长衍坐在车后座，翻开着杨槐刚递给他的文件。
“对，那小姑娘挺配合的，问她啥就说啥，她说她是被顾奉贤收养时我还吓了一跳，没听说那老狐狸有什么资助孤儿的爱好啊，也不知道这话真假……不过我已经叫人去顺着查了，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顾长衍盯着手里的纸，垂眸思忖。
孤儿……资助……身份不明……
这么看来，倒确实是和应煦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抬头，问杨槐：“让你拿的东西拿到了么？”
“拿了拿了，”杨槐一边开车，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小袋，里面装了几根长发，“那小丫头的头发。”
“嗯，”顾长衍手里拿着另一个透明小袋，沉声说，“晚一点你跑一趟医院。”
“好。”杨槐点头，又犹豫着问，“老大……昨晚说得那个很玄的事还要查么？”
“嗯？”
“哎，就是嫂子说得那什么改运的体质，老大，你不能是真的信这个吧？”
顾长衍半眯眼睛，手指叩了叩膝盖。
“查。”
“啊？”
“我说查。”
“……哦。”
“老大……我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说？”
“说。”
“你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
*
到公司后，顾长衍独自上了顶层办公室。
落海事件之后，这是第一次应煦没有跟着他一起来上班。
这些日子观察下来，没再发现应煦有任何的自残倾向，心理评估结果也正常，按理来说，顾长衍已经不需要再时时看着他。
可顾总却没提这事。
黑楼卧室起初换上双床时，顾长衍还有些不习惯，可如今要是再让他换回去，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他早就习惯了深夜里的暖黄灯光。
应煦睡在身边时，他总能安心深眠，那些纠缠着他的噩梦随着身侧绵长的呼吸声而淡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真的像是一只小猫，只要远远的卧在那里，哪怕是不愿意主动和你亲近，也足以让内心盈盈。
顾长衍总是提醒自己，要慢一点，耐心一点，等他敞开心扉，等他相信自己的喜欢，可却又恨不得立刻马上将这个人占为己有。
顾长衍捏了捏眉心。
小猫不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定位，总算安心了一些。
也不是刻意想要监视，只是那次落海后，顾长衍实在没办法任应煦一人。
他知道，是自己还没有完全从那次事故中抽脱出来。
顾总踱步坐在黑桌后，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视线却在往侧面的空桌上瞥。
应煦的桌上摆了几本教材书，除此之外只有一个一次性水杯。
简单到像是随时都能离开似的。
顾长衍的心里忽然升起烦闷，收回视线，拉开手边的抽屉，最里侧是藏起来的糖罐，里面始终留着最后一颗没舍得吃掉的橘子糖。
小猫很久没给他送过糖了。
顾总有些不满意地压了压眉梢，眯起眼睛盯着那颗糖看，正出神时，敲门声响起。
“老大，是我。”
“进来。”顾长衍关好抽屉。
杨槐进门。
“老大，顾奉贤的助理过来了，来谈购地那个事。”
“购地不一直是你在负责？”
“哎，”杨槐面露疑色，“他这次来非要当面和你谈，还带了个警察来。”
“警察？”
“对，好像和购地这官司有点关系的，叫什么……秦海。”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