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气息还缠绕在一起，陆湛北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她的发顶，才慢慢说起正事。
他今天之所以情绪起伏得比往常更明显，主要还是因为这事儿。
“政委照顾我，批件下来了。”陆湛北声音里难得听出高兴，也不像往常一样绷著，“我一收到审批件忙完手头的事就立马过来见你了。”
苏念乔听着，靠在他胸口，心跳安稳却欢快。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证？”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期盼，她盼的是快点把证领了搬进家属楼完成任务。
陆湛北垂眸看她，苏念乔眼睛里藏着的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没点破，只是轻轻搂紧了她，像是要把这人整个揉进胸口，永久安放。
“明天去。”他语气果决坚定。
苏念乔怔了一下：“这么快？”
“嗯，越快越好。”他顿了顿，“你不是想搬进家属楼吗？那得先把你名正言顺地‘领’回家。”
陆湛北接着说：“我年纪过了二十五，符合晚婚政策，所以三天婚假之外还能加七天晚婚假，一共十天。”
“但现在元旦临近，部队里走不开，等过年那几天差不多可以休息，咱们可以那时候回去，你要是不愿意，我……”
他想说提前给苏念乔买票让她先回去和爸妈团聚，上次苏念乔喝多了委屈巴巴说想回家，想爸妈了，这件事一直记在陆湛北心里，他挺不好受的。
“好啊，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苏念乔抬起头，认真点了点，觉得他这样安排挺好，“我也觉得过年回去更好，能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总比现在匆匆忙忙回去几天好。”
陆湛北握着她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好。”不管怎样，他也要成家了。
“唔……你别闹了，明天还得照相，嘴要是被你亲肿了不好看。”她红著脸抗议，用手捂著不让再亲了。
“那我轻点，不用力。”陆湛北信誓旦旦的保证。
真要动起嘴来却一点没客气，亲得仔仔细细，嘴唇都要磨红了才舍得放人。
苏念乔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推他胸口：“你说话不算话！”
“算数啊，”陆湛北捏了捏她嘴角，“你看，这不也没肿得不能看？”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苏念乔红著脸翻了个身，嘴唇肿胀得发麻，心里却像塞了一朵冒热气的棉花糖，甜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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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光还没完全亮透。
苏念乔起得比平时早，洗漱完后打开那台陆湛北买的吹风机，照着镜子，摸索著把额前的刘海吹了个有点弧度的卷儿，细致地把细软的发丝往外拨了拨，再涂了点润唇膏，脸上还扑了一点点香粉和腮红。
她穿了件白衬衣，外头搭著暗红呢料的毛呢大衣，手上还戴了棕色半截皮手套，整个人透著一种年轻姑娘特有的明媚与娇艳。
陆湛北还是穿军服，扣子一颗颗系得板正挺直，肩章熨得平平整整，高个子男人站在她身边，一身军绿，衬得她越发白嫩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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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是去照相馆，今年已经是改革开放后第七个年头，新版结婚证已经加了“婚姻登记人像”一栏，照片贴在内页右上角，必须是一寸半的合照。
因为要即时取照片，问过之后才知道全市只有一家照相馆有即时成像的宝丽来相机，能够拍完就拿到照片。
照相馆在市里最繁华的那条街口，里头已经有人排队，冷风一吹，人都缩在厚衣服里，苏念乔站到陆湛北身侧，手悄悄往他外套兜里钻。
“冷？”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搓了搓，“等照完咱们去吃热汤面。”
排队等了十来分钟就轮到他们了，摄影师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头发夹着白，眼睛却贼亮。
“来，坐这儿，姑娘坐前边点，解放军同志靠近一点……对，再靠近些。”
苏念乔有些紧张地看了陆湛北一眼，耳朵微红，陆湛北目不斜视，倒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摄影师举着相机，又瞧了一眼，咂舌说：“哟，这小媳妇儿长得可真精神！来来来，笑一笑啊，脸贴近点……对，头靠近。”
他又瞧了瞧取景框里，“哎？小伙子你怎么不笑啊？结婚照，得喜庆点！”
苏念乔轻轻用手肘戳了戳陆湛北，偷偷说：“人家让你笑，你笑一个呗。”
陆湛北嘴角动了动，表情别扭得很，他一向没表情不爱笑，偏生现在摄影师叫他笑的露牙，还不能露太多，顿时别扭得脸都僵了。
“我……我尽力。”他说。
摄影师哈哈笑，“得嘞，你们这对儿，回头照片洗出来肯定好看。”
他说著，按下快门——咔哒一声定格的，是两个年轻人的眉眼相对、彼此依靠的样子。
照片拍完后，陆湛北拿着照相单去付钱。
他刚走开几步，摄影师便拦住苏念乔，笑眯眯地凑过来，小声说：“小同志，你先别走，我能不能给你再拍两张单人照？不收钱的。”
“不收钱，”苏念乔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呀？”
“我这不是觉着你刚才拍的好，想放在店里做样片么，”摄影师搓着手，眼里全是欣赏，“放心，就挂在店里，不做别的用处，成片我再送你一张。”
苏念乔眨了眨眼，看向不远处掏钱付账的陆湛北，有点犹豫：“这……合适吗？”
其实她是有点心动的，哪个姑娘听到自己照片照出来好看的能放在照相馆里当样片不高兴，苏念乔对于自己的长相外貌是有那么点小小的虚荣心的。
苏念乔脸颊微红，一半是不好意思，一半却也有些新鲜和好奇，正犹豫着点头没点头，就听见陆湛北的声音从后头插进来：“干什么呢？”
他已经噷完钱转身回来，看到苏念乔和摄影师站得近，一脸戒备地瞪了对方一眼。
他一身军装，肩膀上两杠一星，摄影师赶紧说：“同志别误会，我是想请你爱人拍个单人照，当个样片挂店里，不收钱的，主要是她太上镜了。”
陆湛北皱着眉头，低头看苏念乔。
苏念乔小声地问：“我能拍吗？”
陆湛北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知道她心里是想的，喉头滚了滚，“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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