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北大晚上翻窗来找人，不是单纯送口热饼就算了事。
一个人回到家，屋里虽布置的喜庆，却因为少了一个人冷清得跟营区夜哨似的，坐着别扭，躺更别扭，还是抱着人睡才安心。
厨房的热水瓶刚灌满了热水，木塞子咕嘟响，陆湛北起身，把什么东西往怀里一揣，顺手又把包著油纸的喜饼抱上，就往招待所跑。
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人到三十了，还像小伙子一样一点忍耐力都没有。
“你还真翻墙，不怕人知道了笑话。”苏念乔哭笑不得，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低头一闻，香气扑鼻，甜中带咸，香得让人肚子都跟着咕噜噜。
“我来看看我媳妇，有什么的。”陆湛北丝毫不讲究，“而且今晚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苏念乔没他那么直白，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也睡不着，油纸包里的喜饼，一人掰了半块分著吃，里头是芝麻花生馅，白糖和猪油放得特别足，咬一口酥皮都掉渣，香得简直不像话。
吃完正拿手帕擦嘴角，陆湛北突然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给你。”他说，“以后我的工资都给你管。”
是个黑皮的老式存摺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是刚开的，存摺边角磨得发亮。
苏念乔一愣，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上头噸噸麻麻的都是记录，每一笔不大，但年头一长，数额也着实不小。
“给我？”她抬头看他，眼里是带点不可置信。
“嗯。”陆湛北坐到她身边，背挺得板直，“这些年津贴、补助、出差费，过节奖金啥的，我都攒著，现在你是家里当家的人，都给你。”
“我不会乱花的。”苏念乔小声说，她家里，也是她母亲管钱的，这钱拿在手里，是一个小家的底气。
“我知道，”陆湛北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高兴，“你乱花我也乐意。”
他厚著脸皮赖在床上，死活不走了，招待所那张床本来就不大，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一躺下，瞬间把整张床都占了大半。
苏念乔被他挤得靠在床沿上，推了他一把：“你快点走！明天一早大伙过来，一开门你躺在这儿，我们俩都得被笑话死。”
“那我早起，”陆湛北眼睛都没睁，长臂一伸把她捞进怀里，“早点走，还翻窗，保证不让人看见。”
“你做贼呢你还翻！”
“我就是贼咋了，偷小媳妇来的。”
“……流氓！”
苏念乔还想再推，结果被他连人带被牢牢裹住，陆湛北把被子拉过头顶，带着她一块缩进被窝里，黑咕隆咚地，脑袋顶着她的脑袋，鼻尖贴著鼻尖。
她刚想开口，下一秒，他就凑上来，低头在她唇角重重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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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他低声哄著，“给我亲一会，明儿个好日子绝对不会让你丢脸，今天晚上，我就想和你待一块。”
苏念乔脸颊腾地一下发烫，眼神四处飘忽，哪还敢再说话，也说不了话，剩下的话都变成呜咽被吞没在口中。
也许是被满房的红色喜字造出了氛围，躺在这样喜庆的房间里，人的欲望在红色的冲击下被放大。
苏念乔被陆湛北裹在怀里，手脚都有些发僵，她在紧张，紧张得整个人都像被蒸熟了一样发热。
他的手覆在她的腰上，像安抚似的轻轻拍著，声音低低地哄：“别躲，我不弄疼你，帮我弄一下它很快就好了。”
她只觉得腿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想着只是帮帮他解决问题，应该不难，十分害羞又紧张的回应了：“嗯……”
陆湛北轻轻低头，唇在她耳侧蹭了一下，像羽毛扫过，带起一阵细碎的颤意。
“并拢，”他声音哑得厉害，像被风沙磨过一样粗，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乖，我很快的，很快就好。”
苏念乔脸烧得厉害，身体前颤，手指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还天真的真的相信陆湛北说的很快就好，是真的很快。
男人没再说什么，终于得到了她的允许，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动作完全是分开的，让苏念乔后悔也来不及。
天还没亮，窗外还是深沉的灰蓝色，像一片尚未醒来的湖。
苏念乔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有动静，脑袋一偏，却因为太困了没睁眼，只是下意识往热源那边靠了靠。
有人轻轻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捋顺，又把被角掖了掖，那动作极轻极缓，像是怕吵醒她。
“你继续睡，我先走了，还早着呢。”陆湛北低声在她耳边说。
声音温热，贴着她耳蜗钻进去，带着一股不正常的清醒劲儿，这人昨晚可没少折腾，现在居然一点也不像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反倒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打了胜仗似的，中气十足。
他利索地把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细心地替她擦清爽之后，确认没留下什么“可疑痕迹”，才一弯腰，动作轻巧地翻窗原路返回，悄无声息，谁也没察觉这场“夜袭”。
直到天色泛亮，外头起床号的声音响起来，苏念乔才从睡梦里醒来，她一翻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掀开被子，腿根红红的，有点酸，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似的酸软无力，忍着那股子不适应站起来，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眼角微红，昨晚后来太委屈，被陆湛北“逼”得急了，还掉了几滴眼泪，结果早上眼睛还红著。
苏念乔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陆湛北：狗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就会哄骗人！
一边骂，一边兑水洗脸，还要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
今天可是大日子。
她前些天就把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一套红色的呢子套装，领口包得严严实实，显得人端庄又喜庆，把头发侧边挽起一个松松的发髻，别上徐曼秋送给她的绢花，又对着镜子细细描涂了口红，颜色不深，但衬得整个人红润明艳。
她本就生得娇俏，皮肤白，眼睛大，平常穿得素，这会儿一身红，反而将那股天真烂漫的气质压下来，衬出几分从容与明艳。
苏念乔的指尖贴上镜子，眼神里既有些恍惚，又有一丝发亮的雀跃。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慢慢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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