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招呼人下来，苏念乔坐在床边揉了揉脸，感觉今天这一整天笑得脸都要僵住了。

哪怕再高兴，也架不住这从早到晚的忙活劲儿，腰都站酸了，只想赶紧拆了头发、洗个脸、歇口气。

屋子里客人已经走光了，桌子碗筷都收拾得差不多，只剩下满屋还没撤的红布幔子、喜字、窗花，红得发亮的灯笼也还在晃悠，空气里都是喜糖、花生、烟火和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苏念乔坐在梳妆镜前，抬手一下一下拆头上的发卡，头发从盘好的发髻里垂下来时，无意间从镜子里瞥见陆湛北站在她身后，那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在镜子里对上，她倏地移开，耳尖泛了点红，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一翘，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我渴了，”苏念乔装作淡定地开口，脚尖碰了碰陆湛北的小腿，“你去给我倒点水。”

陆湛北应得很快，转身往厨房走了。

把他支开之后，趁这点时间，苏念乔动作飞快地把剩下的发饰摘下来，嘴巴上那点已经有点花了的口红也赶紧抹掉，拿毛巾蘸了水擦干净。

“谢谢。”她接过他递来的水，仰头喝完，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屋里便重新安静下来。

红蜡烛燃烧滴下来的蜡油凝在窗台上，头顶的灯光映得新房里明明暗暗，外头冷清得很，天黑了。

苏念乔坐在床沿，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换做平时这个时候，她可能已经刷完牙洗漱完上床躺着看小说了，但今天……今天好像什么都不一样。

她偏头一看，陆湛北还站在那儿，一直看她。

“你是不是……累了？”她嗫嚅著问，“要休息吗？”

男人没答，只慢慢走近她两步，在她面前蹲下来，从下而上的仰视着她，这还是苏念乔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陆湛北，莫名有种令人满足的念头，现在没了人声喧哗，他的注视更显认真。

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低声问：“中午你说的话……是认真的？”

“哪句话？”

“‘以后和我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过一辈子’。”

苏念乔的脸“腾”一下红透了，她的原话才不是这样，这人怎么擅自更改，还给加上了一辈子作为时限，微微垂眼，看到的还是他深邃的眼睛：“当然是真的，那不然我还能随口说的呀？”

话音刚落，陆湛北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她横抱起身，苏念乔惊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扔到了床上。

“睡觉，现在洞房。”陆湛北调转两人之间的视角，自上而下的宣布，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

苏念乔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急得小声踹他：“你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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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北喘了口气，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声哄著：“不压你，我抱着你。”

他动作一向粗，今晚却意外地慢，他脱了外套，只剩下一身贴身衬衣，两人靠得近，苏念乔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男人的手掌摸上她的脸，粗糙却温热，她皮肤白净，被他这么一对比，像瓷似的，倒显得他有伤疤的手难看起来，陆湛北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声音低低地：“你怎么这么白啊，还软乎，我不敢用力捏。”

“那你就别捏我！”

“不行，我轻点。”

他先从她的手开始，苏念乔指尖冰凉，被他握进掌心揉了揉，才暖起来，两人一来一回说无意义拉扯的对话，呼吸都带着点轻轻的喘，眼神又不敢对视太久，一碰就闪开。

被窝里静悄悄的，只剩布料摩擦声，和心跳声，越来越重。

苏念乔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主动伸过去碰他，感受到他比她宽实很多，肩膀结实，腰窄，身子热得烫人。

他低下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桃桃，你得……抱紧我。”

苏念乔原本已经羞得不行，一听到这个许久没人喊过的小名，整个人像被什么点着了似的，耳根“腾”地一下红到脖子根。她慌了，带着点急促去捂他的嘴：“你别叫这个呀！”

可陆湛北并没躲，反而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

苏念乔掌心贴着他嘴角，只觉得那地方湿湿热热的，有气息在她掌心打着转，带着他呼吸的热度，也像是点燃了她整个人。

她缩回手想逃，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轻轻放到枕边，又去亲她的眼角，亲她的发丝，她从没见他这样小心、缠人、又不容拒绝过，每一个动作都等待了许久，从克制到破堤，一发不可收拾。

苏念乔被纠缠的不轻，回抱他的那一瞬间，陆湛北整个人都僵了下，然后动作一下变得急迫起来，像是憋了太久，也像是怕她反悔。

她被亲得气也喘不过来，只能低声“唔”了一声。

两人贴得紧，床板又是一声闷响，吱吱嘎嘎的像是跟着他们一起喘气。

陆湛北半个身子撑在她上方，手指下意识去抚她的头发，一遍一遍地捋，像是压抑，又像是哄人，声音低下来带着气息：“忍一忍……我快了。”

苏念乔手软脚软，只能死死搂着他的脖子，被压得动不了，跟着床的节奏惶动，那些压抑不住的细碎响动在这夜里被放大成了节奏感强烈的心跳。

她脑袋有点晕，陆湛北这人说谎的秉性昨天晚上她就见识过一次了，今天更是过分，为了哄她什么快的话都说得出来，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大骗子。”

“是是是，”他呼吸粗得像刮风，“我混蛋，我流氓，我不要脸！”

苏念乔脸烧得厉害，只好把脸埋他肩膀里不说话了，陆湛北却动力十足地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低头亲了好几口：“你就说喜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贴在床头上那一对红纸双喜字，在的灯光照映下剧烈摇晃，一直到天色将亮，屋内才重新归于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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