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酒一办完，两人之间原本就烧着的情意像是被热浪一卷，猛地蹿高，炙烤得人心口发烫。

除了苏念乔的腰现在动一动都酸得发软，她严肃的勒令禁止对于陆湛北这种三十岁才开荤的老男人来说毫无用处，每天变着花样的哄她一起睡。

还好现在还是冬天，穿得层层叠叠的，脖子根本露不出来，不然她真不敢下楼见人，那些疯了一样留下的红痕，怎么遮都是遮不住的。

今天，是陆湛北休假正式启程，和她一块回家的日子。

从秋天离家到如今年关将至，几个月晃眼过去，苏念乔站在月台边，望着冒着白汽的火车缓缓驶进站台时，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真的要回家了。

回到从小长大熟悉的街道，能再吃上爸妈做的饭菜，能在自己的小床上裹着妈妈晒的香喷喷的被子滚来滚去没有拘束，想想都高兴！

这次回程可比来时顺利太多，陆湛北早早就买好了两张上下床的卧铺票，也提前打电话跟苏父苏齂说好他们到达的下车时间。

一路上吃吃睡睡，说说话，再加上回家的心情在心口一跳一跳的蹦，整个旅程都很安稳，连火车的咣当声听着都顺耳得很。

苏念乔恨不得想让火车开的再快一点，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把她送到家门口，归心似箭。

终于一声长鸣，火车进站。

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站在列车车厢门口等著了，陆湛北把行李都背上，门一开，苏念乔迫不及待三两步跳下火车，站在站台上伸长脖子在接站的人堆里找人。

身后跟出来的陆湛北，左手背个蛇皮大包，把手提两袋年货，肩上还斜挂著一只军绿色旅行包，整个人都快变成个“移动货架”，但脸上半点不嫌累，淡定跟上她的脚步。

苏家夫妇没见着自己女儿，倒是第一眼先看见了女婿，原因无他，主要是陆湛北个头高，在人堆里高出一个脑袋，太显眼了，着急跟他挥手。

陆湛北空出一只手，提溜上苏念乔衣领，给她扭转正确方位：“爸妈在这边，别乱跑。”

从人堆里挤出来，乔燕一眼就看见了她闺女，苏念乔穿着新衣服，看起来那叫一个精神，小脸红扑扑的，还似乎比走时圆润了些，一副“吃得好睡得好”的样子，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好气色，装是装不出来的。

“妈——妈——妈妈妈妈妈！我想死你了！”苏念乔看到她，像小马驹似地冲过去，一头扎进乔燕怀里，声音都黏糊了，眼泪汪汪的。

“哎哟哎哟，慢点慢点！”乔燕眼圈瞬间就红了，但嘴上还是故作轻松地说：“看看，没出息吧你，才走几个月就哭鼻子！”

苏执年在旁边看着这娘俩搂一块儿，明摆着自己被晾一边了，不乐意了，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你爸我呢？也不想我？”

“想想想想想！”苏念乔抬头又哭又笑，拍拍他胳膊，“我做梦都梦到爸你给我汇了好多钱让我买好吃的呢。”

说话间，陆湛北也跟上来，看他身上挂满了行李，额前冒着薄汗，乔燕还搂着傻乐撒娇的女儿一看，愣了一秒，她闺女手里连个包都没拎，再看看女婿，全在他身上了。

她又气又好笑，扭头瞪了一眼女儿：“你也不晓得帮他拿点？让湛北一个人这么辛苦。”

苏念乔吐吐舌头：“他不让我碰啊。”

苏执年也觉不好意思了，赶紧上前要帮忙接几样行李，客气道：“来来来，湛北，我拿两包，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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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北语气不急不缓地说：“不用爸，我拿得动。”

要说女儿偷偷离家，跨省去找未婚夫，她这当妈的能不着急、不担心？可那份急和怕，全都只能藏在心里。

闺女走那天，她和老苏在屋里相对坐着沉默了一上午，她一个姑娘家，身上估计没多少钱，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半路出点什么事，想都不敢想后果。

但这些话，她一句也没敢往外说。

街坊邻里、单位同事问起来，她笑得那叫一个从容淡定，还故意摆出点“我们是开明父母”的样子：“是我们让她过去的，让她多跟湛北那孩子接触接触，反正都要结婚了，早点熟悉熟悉也好。”

嘴上说得轻?，心里有多堵得慌，只有她和丈夫自己知道。

人走了几个月，她整个人的心就靠着家里那部电话机吊著，隔个几天打回来一次，每回女儿都是甜甜地喊：“妈，放心吧，我挺好的，一切都顺利。”

问她住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她永远一句：“都好，都挺好，真挺好。”

这次来接站，她是既期待又发怵的。

怕啊，怕她家姑娘要是瘦了，黑了，眼神蔫蔫的，只要有一点不好，她和丈夫这张脸都不要了，也要把闺女留在家里，不让她再走了。

可如今一见到面，她那颗吊著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一点。

乔燕瞧着他们俩眼神对视，嘴角一勾，这女婿，挺争气，没辜负他们看人的眼光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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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车站接到人往家走，苏执年一边领路，一边随口问：“湛北，念乔那屋我和你妈早就给你们收拾好了，就是，你大哥那边，你打算过去看看不？”

苏家和程家自从上回那场订婚宴后，关系就已经彻底撕破了，表面客气都懒得维持。

可苏执年也清楚，陆湛北虽说如今是他家女婿，但从小是在程家长大的，程家那口人里总还是有他大哥一份养恩在，再怎么不待见程振那一家子，也不能强逼着陆湛北跟他们彻底断个干净。

不过现在倒也挺好，他俩结婚证都领了，回娘家来过年自然是住自家才合情合理。

要说陆湛北回程家看一眼，那是陆湛北的事，他和乔燕都没意见，但他家闺女苏念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踏进程家半步。

陆湛北点点头：“爸，我会过去一趟，念乔她坐了一路火车，累了，留家歇著就好。”

这话体面也护着媳妇，有分寸，苏执年听了点头。

刚拐进熟悉的巷口，好些邻居都站在门口晒太阳，一眼瞧见这苏家夫妻俩带着新姑爷和女儿，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笑着打招呼。

“哎哟，这不是念乔嘛？终于回来啦，瞧瞧这姑娘，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咱们街上就挑不出来第二个有念乔这么好看的。”

“头一次见湛北休假回来带这么多东西，乔燕，新姑爷带回来什么新鲜吃的别忘了我们几个老姐妹啊。”

街坊们嘴里说客套话，开着玩笑，眼神里是打量，都知道苏念乔去部队找未婚夫成婚，证都扯了，这回回来，看他们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显然是很满意这桩弄?成拙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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