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想问什么？”
谢宁因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谢宁因。
少女浑身紧绷得像根弦，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起，杏眼里满是警惕，活脱脱一只炸毛的野猫。
“你....... 我......”
小谢宁因咬著下唇憋了半分钟，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指尖几乎戳到谢宁因鼻尖，“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我！”
谢宁因翻了个夸张的白眼，伸手弹了弹对方额头：“老规矩，对暗号。但先说好了 ——”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呼出的热气扑在小谢宁因泛红的耳尖，“要是你问我内裤什么颜色，我当场把你按进粪坑。”
小谢宁因眼睛瞬间亮得像装了钨丝灯泡：“小学六年级毕业那天，我在干什么？”
“那天你举著自拍杆满校园乱窜，非说要给全校师生拍遗照。”
谢宁因故意拉长语调，嘴角勾起坏笑，“结果撞见小美和学委卡在墙缝里，你不但拿手机直播救援，还让他俩对着镜头喊‘救命恩人宁因姐’，最后用这段视频敲诈了二十杯奶茶。”
“不够劲爆！”
“家里书房第二层夹层藏着什么？”
谢宁因突然贴近她耳边，声线压得极低：“是老爸年轻时写的肉麻情书。你偷出来临摹签名想当作家，结果墨水洒在‘我对你的爱如黄河泛滥’那句上，你灵机一动改成‘我对你的爱如黄河发洪水，冲垮了隔壁老王的猪圈’。”
她突然拍手大笑，“老爸发现后抱着老妈哭成泪人，说当年表白太失败！”
“这些都不够私噸！”
小谢宁因急得眼眶发红，突然压低声音，“问个只有我知道的！”
“行，那就说说四年级暑假。”
谢宁因突然露出诡谲笑容，一字一顿道，“你非说自己是雷神转世，拿着爷爷的旱烟杆去粪池搞‘雷电法王’实验。
结果沼气爆炸，你顶着粪蛋头追着全村狗喊‘看！我的坐骑！’，最后被爷爷用粪叉追着满村跑，嘴里还喊著‘我是天选之子，尔等凡人不配’。”
“停！停！！”
小谢宁因尖叫着捂住耳朵，脸涨得比熟透的山柿子还红，转身就要往林子里跑。
“哈哈哈！”
一道戏谑笑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只见黑瞎子倒挂著从树枝垂下来，脚尖勾著藤蔓轻轻摇晃，手里拎着两只焦黑的野鸡还在滋滋冒油，“想不到，小谢妹妹还有‘粪坑战神’的称号？”
他故意凑近小谢宁因，眼底闪著狡黠的光，“要不这样 —— 你俩给我当三天跟班，瞎子我保证把这段黑历史刻进族谱里。”
谢宁因丳起脚边石头就砸，黑瞎子灵活一闪，野鸡在他手中划出残影。
“火气这么大？”
他突然松手，整个人倒挂著从树上栽下来，在离地三寸时猛地翻转身体稳稳落地，手里的野鸡竟丝毫未损。
“五百大洋，你把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成噷！”
“这事瞎子我肯定烂在肚子里，不让第四人知道。谢老板，小谢老板，来来来，尝尝瞎子的手艺。”
小谢宁因盯着递来的烤鸡，又偷瞄了眼谢宁因。
见对方挑眉示意，这才上前接过，走到树荫下小口啃著。
谢宁因盯着黑瞎子手里的另一只烤鸡挑眉：“就两只？”
“瞎子我不饿。”
黑瞎子故意将烤鸡举高，油星子滴在谢宁因鼻尖。
“给我一半。”
谢宁因直接上手去抢，“另一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黑瞎子笑着用黑金匕首将烤鸡一分为二，“多谢谢老板心疼瞎子。”
谢宁因没说话，伸手接过烤鸡，走到小谢宁因身边坐下。
晨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在睫毛下投出细碎阴影。
她盯着远处黛青色的山峦，指尖摩挲著烤鸡骨架轻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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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宁因咬著鸡腿的动作骤然僵住，喉结微微滚动。
她垂眼盯着脚尖碾过的草茎，眼眶泛起水光：“想回家…… 想见爸妈。”
声音像被露水打湿的草叶，轻得几乎要碎在风里。
谢宁因长臂一伸，将颤抖的少女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晨光里浮动着烤鸡的油香，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闷闷的塿振：“我也想。”
指尖忽然捏住小谢宁因泛红的脸颊，轻轻晃了晃：“从今天起，跟着我吧。”
“真的…… 不会添麻烦？”
小谢宁因抬眼，睫毛上还沾著水光，却故意梗著脖子，像只硬装凶狠的幼猫。
谢宁因屈指弹了弹她额头：“傻话。”
又从口袋里摸出块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汁，“谁会嫌自己麻烦呢？”
小谢宁因 “哼” 了一声，别过脸去啃鸡腿，耳尖却红得透亮。
谢宁因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无奈又宠溺地笑了，指尖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
远处的黑瞎子咬著鸡腿，墨镜后的眼睛眯成细缝。
他慢条斯理地舔掉指腹的油，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晨光里两个身影挨得那样近，像两棵在风里相互依偎的小树苗，倒比这烤鸡更有看头。
三人低头吃完烤鸡，谢宁因将鸡骨丢进草丛，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站起身。
晨光穿过枝叶碎在她肩头，她扫了眼黑瞎子和小谢宁因，靴尖碾了碾脚边的碎石：“吃完就走。”
黑瞎子慢条斯理地舔净手指上的油渍，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半片眯起的桃花眼。
他晃了晃空瘪的钱袋，靴底踩过落叶发出 “咔嚓” 声，长腿几步跨到两人面前：“行啊谢老板，瞎子我可等著去长沙城结清欠款呢。”
小谢宁因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好啊，那就由你来开路。”
“开路啊 ——” 黑瞎子拖长声音，指尖在胸前捻了个响指，忽然凑近谢宁因耳边，“总得让瞎子我有点盼头吧？”
谢宁因反手用肘尖撞开他的肩膀，嘴角扬起惯有的痞气：“先带我们出去，等去长沙城结清欠款，少不了你的好处。”
黑瞎子退后半步，突然弯腰行了个夸张的礼。
“得嘞！谢老板金口一开，瞎子我就是摸黑也得把路趟明白咯。”
他转身时冲小谢宁因挤了挤眼，“小谢老板，跟上了 —— 别让狼叼了去。”
密林中藤蔓交错，黑瞎子的黑金匕首不时抽断挡路的枝桠，惊起几只灰雀扑棱棱飞向天际。
他走得极快，却每隔几步就会用靴尖踢开隐蔽的陷阱，或是折下树枝在路口留下记号。
小谢宁因注意到谢宁因始终跟在他三步之内，手按在腰间的匕首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心脚下。”
黑瞎子忽然驻足，伸手攥过一根垂落的藤蔓用力一扯 —— 腐叶簌簌落下，露出下方丈许深的陷阱，尖木桩在阴影里泛著冷光。
小谢宁因倒吸一口凉气，踉跄著退到谢宁因身后，后者长臂一伸将她护在怀里，目光投向黑瞎子：“你早知道这里有陷阱？”
“瞎子我眼神不好，耳朵可灵着呢。”
黑瞎子甩了甩黑金匕首，转身时从怀里摸出块硬饼掰成两半，递给两人，“吃吧，出了林子还有十里路才到驿站。”
小谢宁因看着硬饼犹豫片刻，忽然听见谢宁因低声说：“拿着。”
她抬头，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于是默默接过，咬下时听见饼渣在齿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日头渐高时，三人终于踩上了官道。
碎石路在阳光下泛著白光，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
黑瞎子摘下墨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随后又戴上。
忽然伸手拍了拍谢宁因的肩膀：“到了长沙城，记得去城西‘瞎子茶馆’找我 ——”
他忽然压低声音，“别让其他人知道你带了个‘小尾巴’。”
谢宁因挑眉：“知道了。等结清欠款，少不了你的茶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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