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瞎子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镜片后的笑意藏不住,“半个月后城西‘瞎子茶馆’碰头。”
“好。”
谢宁因望着黑瞎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缩成一个黑点,才收回目光。
她垂眸看向身旁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轻声道:“走吧,先回红府。”
两人并肩往长沙城方向走去,青石板路上,脚步声错落有致。
小谢宁因突然停下,杏眼圆睁:“红府?你搭上九门了?”
“差不多吧。”
谢宁因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腰间短刃,语气漫不经心。
“可……”
小谢宁因咬著下唇,困惑爬满眉眼,“不是说一个时间线里不会出现两个同样的人吗?”
谢宁因耸耸肩,发丝随动作轻晃:“我也在找答案。”
“那你现在多大了?”
小谢宁因歪头打量眼前这个 “另一个自己”,目光带着探究。
谢宁因忽然驻足,转身时眸中泛起笑意。
她伸出手,掌心温热:“你好,22 岁的谢宁因。我是 104 岁的谢宁因。”
“104 岁?”
小谢宁因瞳孔微缩,忽然笑出声,“看来未来的我很能活嘛。”
旋即伸出手,握了上去,“你好,104 岁的谢宁因,我是 22 岁的谢宁因。”
“阿因,你们差了 82 岁呢。”
一个光球在两人中间悬浮,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少见的八卦,“按人类年龄算,都快跨三个代沟了。”
谢宁因轻应一声,不知是在回应系统,还是在回应眼前的少女。
小谢宁因却盯着她的眼睛笑起来:“所以现在麻烦来了 —— 你在九门用什么名字?总不能让两个谢宁因满城跑吧?”
“两个名字。”
谢宁因目光沉静,“谢宁因,张黎。不过,小谢宁因,你可能得改个名字了。”
少女望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认真点头:“是该想个新名字……”
她狡黠一笑,梨涡若隐若现,“那我?谢知因好不好?‘知因’,知晓因果的知因。”
谢宁因瞳孔微颤,往事如潮水翻涌。
片刻后,她伸手拂去小谢宁因鬓边碎发,唇角扬起温柔弧度:“好,以后你就是谢知因,是我妹妹。”
“行啊!”
少女蹦跳着往前迈了两步,回头时嘴角扬起灿烂弧度,“反正从小到大就想有个姐姐,多个‘自己’当姐姐也不错!”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在夕阳下越走越近,最终叠成一道温暖的剪影。
等两人抵达长沙城时,已是一周之后。
谢知因仰头望着斑驳的城门,眼底难掩雀跃:“可算到了!”
话音未落,身旁的谢宁因突然拽住她手腕。
顺着对方目光望去,城门处戒备森严,持枪士兵如临大敌,百姓们排成长龙,正挨个接受盘查。
“看来最近出了不少事。”
谢宁因指尖摩挲著腰间短刃,语气沉了几分。
谢知因踮脚张望,见几个士兵粗暴推搡著试图插队的老者,不由得皱眉:“这么严?我们怎么进去?”
“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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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因掏出一枚刻着麒麟纹的铜哨,金属表面泛著冷光。
这是张启山亲自给她的信物,传言见到此物如见九门张大佛爷。
她将铜哨往掌心一握,抬脚往城门走去,靴跟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守卫见有人径直上前,立刻举枪拦住:“站住!出示通行...”
话未说完,目光便死死钉在谢宁因手中的铜哨上。
为首的士兵脸色骤变,抬手示意?伴放行,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您... 您请进!”
谢知因目瞪口呆地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城才找回声音:“这哨子这么管用?”
“张大佛爷的面子,自然管用。”
谢宁因将铜哨收入怀中,望着城内暗巷中穿梭的巡逻队,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不过,接下来要小心了 —— 长沙城恐怕要变天。”
街道上人烟稀少,商铺大多紧闭门窗。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
很快,朱漆大门上的 “红府” 二字映入眼帘,却显得格外冷清。
谢知因挑眉,歪头笑看谢宁因:“姐,这是要吃闭门羹啊?”
谢宁因唇角微扬,上前叩响门环。
片刻后,门 “吱呀” 开了条缝,露出个伙计探询的脸。
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时,伙计愣了愣,随即恭敬道:“张姑娘,您回来了?”
谢宁因轻声应了句,目光扫过紧闭的院门:“二爷、夫人不在吗?”
“张姑娘,我家二爷跟夫人去北平求药了,还没回来。” 伙计低声道。
“去北平?”
谢宁因转念一想,便知是为丫头去新月饭店求药,“好。既然二爷夫妇不在,宁因就不多打扰了。”
“张姑娘!”
伙计忙道,“我家二爷吩咐过,您若回来,只管住下便是……”
“不必了。”
谢宁因抬手打断,语气温和却坚决,“主家不在,做客不宜。等二爷夫妇归来,我自会再来拜访。”
说罢,她轻轻拽住谢知因的手腕,转身离去。
谢知因被拉着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向红府大门:“不是说回红府吗?怎么不进去?”
“换个地方住吧。”
“去哪儿?”
“自然是 —— 张大佛爷府上!”
谢知因瞳孔微缩,任由对方拽著自己往前踉跄半步:“等等!你、你当真要闯张启山的府邸?!”
“为何不敢?”
谢宁因脚步未停,腰间短刃随动作轻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张黎’。”
“行吧……”
谢知因无奈摇头,“反正张黎这身份也算在张家人面前露过脸,去会会这个叛出本家的旁支倒也说得通。”
谢宁因低笑一声:“你想见张启山?怕是见不著了 —— 如今府上只有张日山坐镇。”
“见见张日山也行。”
谢知因耸肩,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袖口图腾,“就是不知真人张日山,和剧里那个是不是一样好看。”
“呵,张家人哪有生得丑的?”
谢宁因侧眸时,眼尾红痣在夜色中晃出一抹妖冶,“你该知道,张家祖训第一条:生而平庸者,活不过及笄。”
谢知因闻言骤然噤声,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在张家老宅见过的那些面容 —— 眉骨锋利的少年、凤眼微垂的女君,还有雪地里被族老拖走的那个塌鼻梁孩子……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跟上前面那道利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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