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如纱笼罩着寂静的街道。
两人并肩而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黑瞎子几次张了张嘴,试图打破僵局,可谢宁因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的话语硬生生堵了回去。
“我说,谢老板怎么都不吭声呢?这空荡荡的街上就咱们俩,不聊点什么也太冷清了吧。”
黑瞎子脸上挂著招牌式的痞笑,身子凑近了些。
谢宁因眉头微蹙,脑海中不断盘旋著今日的疑问 —— 汪家人为何突然出现在长沙?
这个困惑占据了她全部思绪,以至于身旁黑瞎子的聒噪,都被她自动屏蔽在外。
见她毫无反应,黑瞎子越发来了兴致,又往前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上谢宁因的脸颊:“瞎子我看啊,谢老板也太高冷了些,说句话就这么难?”
这过分亲昵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谢宁因。
她眼神瞬间凌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已朝着黑瞎子刺去。
黑瞎子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急忙向后撤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不是吧,谢老板,怎么还真动手啊?”
然而,谢宁因并未回应,攻势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
匕首在夜色中划出寒光,每一次出击都带着狠劲。
黑瞎子左躲右闪,起初还能应对。
可随着谢宁因的攻击愈发刁钻,他渐渐力不从心。
“谢老板,有话好说啊!”
黑瞎子边躲边喊,换来的却是更凌厉的攻击。
终于,在一次噷锋中,谢宁因抓住破绽。
她手腕翻转,匕首划过黑瞎子的脸颊,血痕瞬间浮现。
黑瞎子吃痛顿住身形,谢宁因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未等他起身,寒光一闪,匕首已抵在他咽喉处。
黑瞎子望着眼神冰冷的谢宁因,苦笑着举起双手:“得,瞎子我认输。谢老板这下手也太狠了,我这皮衣算是报废了。”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被划得破破烂烂的皮衣,无奈叹气,“早知道就不惹谢老板生气了。”
谢宁因居高临下盯着他,眼神中带着警告:“以后,别靠我太近。”
说完,她收回匕首,抬腿往前走去。
黑瞎子赶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追上谢宁因:“瞎子我只不过跟谢老板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谢宁因停下脚步看向他,黑瞎子也随之驻足。
两人对视片刻,黑瞎子率先败下阵来,双手举起:“行行行,瞎子我以后跟谢老板保持距离。”
谢宁因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时嘴角微微上扬。
经此打斗,黑瞎子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来了兴致,一路在谢宁因身边问东问西:“谢老板,你那身手怎么练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往死里练你也行。”
“不对啊,瞎子我也是这么练的,怎么就比你差了一大截?而且我时不时去墓里找粽子练手,也没你这身手啊…… 话说,谢老板是不是……”
谢宁因听着他突然的停顿,心微微一紧。
黑瞎子接着问道:“是不是家族里练出来的?瞎子我听说,那些隐世大家族训练后辈都是往死里打磨,身手个顶个的好。谢老板该不会也是哪个隐世家族出来的吧?”
谢宁因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汪家与张家的影子,轻轻 “嗯” 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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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谢老板还真来自隐世家族?那你们是不是……”
身后黑瞎子一连串问题让谢宁因头疼不已:“你话真多,能不能安静点?”
见他还想开口,她又掏出匕首对着他。
黑瞎子见状连忙做了个拉上嘴的动作。
谢宁因耳根子终于清静,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些。
没一会儿,两人到了张府大门。
黑瞎子望着门匾眯起眼睛:“想不到谢老板还跟九门提督张大佛爷有关系?”
“嗯,行了,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老板真是无情,瞎子我辛辛苦苦送你回来,也不邀我进去喝杯茶。”
谢宁因头疼地看着他:“这里不是我家,我没权利邀你进去,等明天去你茶馆再请。”
黑瞎子倒也爽快,一口应下:“行,那瞎子我明天在茶馆候着谢老板~”
谢宁因白了他一眼,径直朝大门走去。
黑瞎子看着她进门后,才笑着转身离开。
张府正厅。
谢宁因刚踏进门,谢知因便快步迎上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些我可要亲自去寻你了。”
说话间,两人目光交错,无声传递著某种隐秘讯息。
坐在主位的张启山开口打破僵局:“张黎姑娘奔波一日,想必早已饿了。副官,传膳吧。”
“是,佛爷。” 张日山应声退下。
片刻后便领着仆役将菜肴一一摆上餐桌。
众人围坐席间,张启山看似随意地夹着菜,实则不动声色地试探。
“张黎姑娘今日外出,可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是去八爷的家坐了坐,返?时偶遇个旧识,耽搁了些时辰。”
谢宁因语气轻淡,指尖无意识摩挲著青瓷碗沿。
张启山颔首,目光微沉:“姑娘若有难处,尽可与我言说。”
谢宁因闻言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睛:“不瞒佛爷,我确实遇到了些麻烦。前些日子与人有些银钱往来,今日债主寻上门来,但我初到长沙,手头实在拮据……”
“需要多少?我让人备下。” 张启山答得干脆。
“五千大洋。”
话音落地,张启山手中的筷子猛地一颤,险些滑落。
谢知因见状,慌忙低头用袖口掩住嘴角的笑意。
“佛爷若觉为难,不必勉强。”
谢宁因垂眸替自己斟茶,指尖轻点桌面,“我与妹妹自会想办法。”
“自然…… 有。”
张启山喉结微动,强作镇定,“副官,去账房清点府上现银,尽数送到张黎姑娘房中。”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自新月饭店拍卖会之后,张府银库早已空虚,莫说五千大洋,便是凑足三千都得变卖些物件。
但在张家本家人面前,他断不能露了窘迫。
谢宁因早知张府底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如此,便谢过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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