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欢眸中含泪,鼻头红红的斜倚在榻上,燕行云坐在下方,大掌擒着她白皙娇嫩的脚踝,冷峻的眉眼下藏着克制隐忍。
裴在野一进来便瞧见这样一幕。
若非嗅到空气中满满当当药酒的气味,指不定他拳头早就挥了上去。
她别过脸,泛著泪花的杏眸我见犹怜,柔弱得像是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
苏烬欢一看见他来,委委屈屈地朝他喊了句:“少将军。”
那模样就像在控诉燕行云将她按疼了,所以娇气的她要找人告状顺带为她撑腰一般。
裴在野感觉周身血液被抽空,心脏软得一塌糊涂,连呼吸都停滞了。
“嗯,”裴在野顶着表哥不满的视线,快步跨到她身前蹲下,昂头轻声问:“是不是太疼了?”
苏烬欢含着泪,咬著唇重重点头,如同笼子里软萌可爱的小兔子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偏偏眼角的泪珠又倔强地要落未落,惹人止不住心头怜惜。
帐篷内蓦地多出一个人来,燕行云只觉碍眼得很,面上又不好显露。
帐篷外,角落处,影一将眼珠子挤到一个比苍蝇堪堪大些的破洞里。
激动兴奋之余又不免担忧,为何每次到这种场面,总是被自己撞见?
八卦是好看,但小命也重要!
万一哪回苏小姐不理主子,然后主子把气撒自己身上,咦惹!
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眼睛却依旧半分不移地继续瞄著里头情况。
“表哥你轻些!”裴在野上扬的眉眼闪过不满,“烬欢身娇体软的小姑娘,可禁不起你使劲。”
燕行云沉着脸,“淤血就要用力揉才能散开,否则便是做无用功。”
嘴上说著不退让,手腕却下意识收了力气,动作愈发轻柔小心。
苏烬欢当下便敏锐察觉出他力道的变化,虽还是有些酸疼,但相比之下已经能忍受坚持。
她朝裴在野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亮晶晶的杏眸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头去。
好不容易熬到揉完药酒,燕行云让她好好留在榻上歇息,自己则是把裴在野喊了出去。
“秋猎在即,禁军统领沈武选出千名羽林军护卫此次狩猎,他虽是父皇的人,但军中人数众多,难免会混进别的。”
燕行云望着不远处操练的士兵,“父皇意思是,让本王在定北军和镇南军中挑选百名信得过的下属,一同私下放置在千名羽林军当中,以策万全。”
若非如此,他今日也见不到欢儿和裴在野搂在一块的画面!
裴在野蹙眉,以往都没有这般谨慎,皇帝舅舅怕是已经择出储君人选,恐信息泄露有人会在秋猎时制造事端。
他忽地看向一旁的燕行云,既然派了表哥来,这底下意思很明显了。
他不禁在想,若是表哥当上太子,他是否会请旨将烬欢纳进东宫,届时自己又如何争得过……
裴在野忍不住,提前探他口风:“表哥,你觉得烬欢如何?”
燕行云垂下眼睑,指腹敲了敲大腿外侧,似在仔细思量。
心中觉得千言万语诗词长句都不足以形容欢儿,最终只能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她很好。”
裴在野倏地一笑,目光转到别处,“我也觉得她很好,胜过世间所有女子。”
两人目视前方,不再言语,心思各异,却总归萦绕在一人身上。
国公府里,苏瑾言进了苏国公所在的书房。
他精明凉薄的眸子从书面移到来人脸上。
以往若不是自己有事寻他进来,他大多不轻易来这,想来是有要事。
他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忌,喜他为国公府长脸,又嫉妒他年纪轻轻便压自己一头。
“瑾言,何事还需劳烦你亲自找爹一趟啊?”
他端出一副慈父姿态,眼角笑眯眯的,里头却毫无温度。
“父亲,孩儿想给小妹换一间院子。”
苏瑾言不喜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苏国公没料到他居然是为了这等小事,眉梢惊诧地抖了一下,旋即恢复原样。
“后宅的事,你寻夫人即可。”他垂头,继续盯着手上的书,后又补了句,“青梧苑的确小了点。”
言下之意,算是默认苏瑾言提出的要求了。
“父亲,孩儿想让小妹住我旁边的紫斓院。”
苏国公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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