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花朝支著下巴看他走过去拿早餐——其实是午餐，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因为昨天半夜的事情，又莫名其妙在顾淮的床上睡着了，一醒来竟然已经是中午了。
“管理费到底是多少钱啊，”季花朝忍不住问。
顾淮也不确定，所以两个人决定吃完午饭以后，去问一下物业，再追问一下徐秀的情况。
趁著这个时间，季花朝拿着量天?跑到大门口，去观察门上虫蛀般的孔洞。
顾淮看他拿着一把奇怪的?在门上量来量去，不禁有点疑惑：“你要给我定一扇新门吗？”
“什么，我？”季花朝仔细看着量天?上的刻度，推算小洞里的东西的深浅，在白天看来，他们就是普通的小洞，也就比黑芝麻大上一点。
顾淮也走了过来：“这个门是定制的，要过两天才能拿来。”
“虽然很感谢你告诉我，”季花朝又用?量了一下最上面的虫洞距离，“但是我又不住这里……”
这句随意的回话，让顾淮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高兴地转身走开了，季花朝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立刻又将注意力拉回到这门上面。
门板上的孔洞并不是真正的虫蛀，而是类似诅咒的法术产生的具现化表现。
这种像黑色虫子的风水局，是布阵之人用来夺取别人气运的做法，但季花朝不确定到底是哪种阵法，因为确实是有好几种阵法可以出现这种情况。
“那些……黑色孔洞，是那个清洁工用什么工具打进去的吗？”顾淮过了一会儿看季花朝还在量门，不由得开口问。
“可能吧……”季花朝的回答模棱两可。
在顾淮看来，季花朝对自己说的话，非常地心不在焉，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
顾淮将咖啡杯重重地放下，依然没有引起季花朝的注意。
于是他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准备什么时候，交策划案？”
季花朝咬著吐司的动作瞬间僵硬：“……”
顾淮优雅地整理手边的咖啡杯：“嗯？”
季花朝重重关上门，走回餐桌边，“啊呜”一口咬在吐司上，这家伙太不是人了，这周末的，有必要往死里逼自己吗？
“咳，你不担心吗，那个清洁工……”季花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啊，”顾淮自然而然地接话，“我不是说了吗，之前就是让你来帮忙看看的，你不是神棍……呃，玄学人士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就是叫你来加班的吗？”
季花朝震惊了，难道不是吗？
顾淮咳嗽了两声：“而且吧，我楼下的朋友家也是门口出现了孔洞，还看到清洁工擦门，前几天就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朋友……死了？”季花朝有些惊讶，朋友死了这么淡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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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看了季花朝一眼：“是姐姐那边的朋友，临时借住一段时间。我和那位也不太熟，只是打过几次招呼。”
因为已经出现了死者，并且确定了清洁工的鬼魂，所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季花朝觉得放任下去，顾淮本身体质特殊，并不会受影响，也就是做几天噩梦而已，但是对于这幢大楼的其他人，会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轻则失运，重则失命。
普通的风水借运局，确实会对普通人的运势产生影响，但是像这种掠夺生命的大局，即使是在道门中，也被封为禁术。
“是风水局借运的一种，但是一般不会出现人死的现象，最多是运势低迷几年，能影响十几年、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就已经算是禁术了，像这种直接杀死被借运的人，从而夺走所有气运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季花朝看着对面的男人说：“这种被盯上的人，都是有一定的过程的，就像你做梦，梦见黑色的虫子，你那位朋友肯定也做过类似的梦。”
顾淮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们道门有本《云笈七签》，上面就有记载这种东西，它说‘煞气凝形，其状如黍，入体蚀运。’说的就是这种具现化的虫子。
我记得在《阅微草堂笔记》记载乾隆年间案例中有一篇就是如此，盐商汪某被竞争对手布‘地龙食运局’，症状十分类似，他说‘每寐则见黑蚨入鼻，醒而神昏。’怎么样，跟你的症状是不是类似？”
“真的有这样的传说？”顾淮本来是当故事听，但是季花朝说出来的东西，几乎都能在古籍中找到出处，就让人有些不安了，但他又马上纠正，“但我清醒的时候没有昏沉。”
“很好。”季花朝算是很敷衍了。
“我的道统源于‘花朝教’，也要遵循正一部的道规，这种夺人运势的夺运邪术已经被列为‘左道三千’之一。是一种被明?禁止的禁术。”季花朝说，“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为天地所不容，为人伦所不齿，打破天地规则，强取豪夺有违天道。”
季花朝这一段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因为他自小学习道统，说出来的时候自有一番森严气象。
连顾淮都是一怔，他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季花朝就是这一个圈子里的人，他秉承著“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我始终给你说话的权利。”这一原则，认真地听了以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你能将这个事情从小区里清理出去的话，我会给予你报酬的。”顾淮说。
本来是想要做白工，但是忽然从顾淮手里就掉下来一个馅饼，季花朝激动起来：“什么，真的吗！”
“真的啊！”
季花朝更激动，上次顾老夫人的款项是支付给洛江南的，然后他分到了一大笔钱，这次都做好做白工的打算了，没想到顾淮愿意给钱。
“多少钱！”
顾淮深深看了一眼，并没有直接说出数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白工的……先把午饭吃了。”
季花朝呆了片刻，立刻被这个盛大的前景说服了。他手忙脚乱地把碟子里的食物很快吃完，就要往物业跑。
顾淮有点没眼看季花朝的样子，推了推桌子上的咖啡，示意他别急。
但季花朝很急，拿起咖啡，一仰脖喝了精光。
顾淮：……
季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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