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夌兄对韩泽明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 所以什么矛盾能让他抛弃一个尚书叔叔带来的荣华富贵，自己去发奋图强，这可不是我们这群人该干的事啊。”
他们这群富家少爷，只需要顶着长辈的余荫吃喝玩乐就好了，要什么努力，脑子出问题了？
“人各有志。”西延又把他的扇子打开，晃悠悠道。
“怎么看着像是吵起来了？”青年二道。
几人站在窗户边，虽然听不清下面人的对话，但是能看见，韩泽明样子看起来挺激动的。
“什么事不能去府里说。”
韩培阳看着突然冲过来，并拦下自己的侄子，他一条腿都跨上马车了。
“我有事要问你。”
“教养都去哪了，几日不见，连声叔叔都不会叫了？”
“叔叔，我有事要问你。”
“不着急的话改日，我还有事。”韩培阳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有点不雅观。
“着急。”
韩培阳只好下来，站在马车跟前：“......赶紧说。”
“我想问问叔叔，知道我在刑部是什么官职吗？”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那你说。”
“司门主事。”
“刑部司门主事是做什么的？”
“这官是你当的还是我当的？”
韩培阳不悦的看着韩泽明，“需要做什么还用我教？脑子呢！以后少跟那些纨绔子弟胡混，不要给我丢人。”
说完，再次撩起衣袍就上了马车。
韩泽明一把拽住韩培阳的衣角，盯着他：“本来这官是该我当的，可现在侄子却不知道这官到底给谁当的，叔叔说呢。”
“不知道就好好学！明日来府上找我。”
韩培阳甩开韩泽明进了马车，徒留他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车影，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
“所以，你们在水云间楼下遇见，不，确切的说是你追上去找韩尚书说话的，之后还发生了争执。”
“不算争执。”韩泽明垂头丧气的。
“本官可以当这是你的杀人动机吗？”
“包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
韩泽明瞪大了眼，不就说了两句话，一言不合而已，怎么就上升到杀人了。
“你在刑部当值，受韩尚书统一管辖，因为他的干预，你所做的并不是真正主事要做的事情，跟打杂的没两样。
你奋发几年才好不容易靠自己得来的官职，却不被他认可，这一刻，你心里爆发了极大的怨念，所以痛下杀手。”
包元宁总结。
“包大人，你在大理寺就是这么靠想象办案的吗？”
听包元宁这么编排自己，韩泽明再次气笑了，“你该不会是抓不到凶手，想拿下官去噷差吧。”
终于，在这一刻，韩泽明第一次看向屋内真正做主的人。
其实，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并没有刻意忽视陆九卿还是怎样，而是不敢。
因为无论是他的样貌还是气场，都不是能让人忽略的存在。
北厂尊主，就算不见其人光是闻名就足够让人胆寒，何况如今与他面对面待在同一个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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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狐狸尚且不愿意跟陆九卿打交道，何况韩泽明这个年轻人。
怕一个弄不好惹恼了陆九卿，自己脑袋搬家。
所以，韩泽明被抓后也只敢虚张声势，对那些侍卫什么的嚷嚷，以显示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但同时从陆九卿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又极力避开对方，以免自己不小心冲撞他，死无全尸。
“陆大人。”
韩泽明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陆九卿恭敬的施了个礼，“下官人畏言轻，虽未曾见过大人，但有幸听过大人威名。
所以，下官斗胆，想请教一下陆大人，您是否也认同包大人对下官的猜疑，认为是我杀害了韩尚书？”
“那么，是你吗？”
陆九卿面无表情，声音慢而疏冷，黑色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眼，可韩泽明就是觉得这样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蓦地后脊有一阵凉气迅速窜起，让他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连表情都变得僵硬了。
这一刻，面对传说中的煞神是什么感觉，韩泽明终于具象化了。
仅仅五个字，比包原宁那一大箩筐的话还要迫人千?倍。
“不，不是。”
韩泽明暗自抹了抹冷汗，整个动作生硬的很。
“包原宁。”
陆九卿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韩泽明感觉自己被无形掐住的脖颈终于松开了，大大的喘了口气。
“下官在。”
包原宁从椅子上起身。
“既然证据不足，隔日再审。”
“是。”
包原宁也认为自己刚才问韩泽明的话稍微站不住脚，似有逼迫之嫌，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也违背了他办案的原则。
幸好陆大人还给了他面子，让择日再审。
把桌上的证词仔细折好，递给陆九卿身后的泽漆。
泽漆没接，包原宁不明所以，又往前递了递：“这是此次证词，还请收好。”
“包大人，你是刚才没打伞，雨水进脑子了不成？”
时矜用手撑著脑袋，斜睨著包原宁：“你不是奉旨来协助办案的吗？这证词怎可单独留下，而不再誊抄一份带回大理寺呢？
包大人难道不怕这期间有谁偷偷篡改证词，企图改变事情真相，到时候皇上再治你一个失察之罪？”
“这......”
话是问时矜的，视线是悄悄看向陆九卿的，“下官可以吗？”
“嗯。”
“下官多谢陆大人体谅。”
包原宁赶紧拿着证词坐回到原位置开始誊抄。
别看时矜整天玩世不恭的，这次说的却很有道理，这东西他再带走一份放在大理寺，确实更保险。
“还是我们陆大人善良，包大人，说不如做，你还是多学着点吧。”
“陆大人睿智，下官自是不能比。”
包原宁一边抄写，还能分心回时矜的话，不愧是当年的头名状原。
“至于韩主事。”
时矜从一开始就没理会韩泽明，这会儿看他老实的站在原地，垂著头，满脸戏谑：“怎么不嚷嚷了，不得不说，还怪动听的。”
“下官不敢，还请时大人原谅明的无礼行为。”
时矜虽说没有官职，可眼下这个场景，韩泽明也不敢小看他，规规矩矩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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